委屈，他抿起唇，眼神泪汪汪地仿佛在说，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鬓发随风摆动，转瞬间他的眼中的话又变了。

我有乖乖听话的，可你又做了什么？

云萝还没想明白慕陵游为何会说她骗人，就见眼前的灯火恍惚一瞬，再亮起时，不远处的人手中已多了一把剑。

镶嵌满灵石，刻着北斗七星，形制长度无一不熟悉……

慕陵游的声音若有似无：“师姐……”

“散星我修复好了。”

明明他修复好了，引月怎么会用不了？

师姐找理由换剑，她明明也在骗他！

“我不是……”云萝想要解释引月之前真的用不了了，但她如今没有灵力，也打不开储物袋。

而且慕陵游压根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哀怨地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拉起云萝的手，将她往殿内带。

云萝试图挣扎，手却被嵌得紧紧的，断情也被按回剑鞘中。

她已是穷途末路，什么都做不了。

恐惧与绝望在心中蔓延，醒来后云萝一直处于这两种情绪之间，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陵游了。

她有时甚至觉得若是能死去不管不顾也很好。

而慕陵游才不会看着她死，他看着云萝一脸心如死灰，心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下。

他有些想落泪，却还是柔声对云萝说：“师姐，你睁眼看看，你看看好不好？”

顺着慕陵游指的方向，云萝才看清整个大殿，之前层层的黑暗都被照亮，她看见角落里放着许多琉璃罩，最中间的那个空着，旁边的琉璃里则盖着一个小小的绣着丑鸳鸯的储物袋。

“这是……”

她送给慕陵游的？

见云萝认出，慕陵游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眯起眼，嘴角上扬，像是一只狡黠满足的狐狸。

“这是师姐送我的铃铛。”

“师姐给我买的法衣。”

“师姐给我的灵石也在这里。”

……

慕陵游如数家珍，他将云萝送给他的物品全都珍藏起来，在离开她的日子里，他就是靠着这些物品汲取着一点点温暖。

他以为让云萝看见这些，她会高兴的，会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

可感动只有一瞬，云萝在看见慕陵游将散星郑重其事放在正中那个空的琉璃盖时，眼中确实闪过一丝动容。

但很快，她的心绪又被另一种情绪填满。

恐惧……

又是恐惧！

慕陵游拉着她介绍这些物品时脸上接近虔诚的欢悦，他将一个个物品捧到云萝面前，期待她做出他想要的反应。

虽然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前前任妖王，云萝此刻却觉得慕陵游像是一面镜子，照着他父亲的模样。

他父亲为了留下水瑶仙子，蛊惑了她，在知道她不情愿的情况下让她替自己生下孩子。

他以为能强扭一个甜瓜，却没想到水瑶那么恨他，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怎么了？师姐累了吗？”慕陵游小心翼翼地问询道。

他现在没有了和云萝的联系，他全然不知道云萝的心绪，他是还能观察她的表情，可厌恶他就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动容他便觉得云萝已原谅了他。

他的心不静，看到的一切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就像现在，云萝明明站在他面前，他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远，远到他奉献上一切都得不到仙子的一点垂目。

池鱼搁浅，飞鸟断翅，慕陵游看着云萝，像是等一个救赎般渴求着。

似乎过了一瞬，又仿佛已过千年，云萝终于轻轻摇头道：“没事，我只是……累了。”

夹在爱与恨之间真的很累。

慕陵游从来引以为傲的观察力此刻已失灵了，他看见云萝微微笑了，心中便长出一朵花，一汪池，一簇烟火……

“师姐高兴……师姐高兴就好。”

他虔诚地开口，还以为云萝会像昨日般一般对她爱搭不理，但未曾想到的是，她居然回了他。

云萝的眼神落在慕陵游身上，眉头微蹙，红唇轻启柔声道：“陵游……我的灵力没了……我真的很害怕。”

没有灵力害怕，在妖族手无缚鸡之力更害怕。

如果慕陵游真的怜惜她，应该帮她解开法力。

“你不是想看引月吗？没有灵力我打不开储物袋。”

“你知道，就算恢复灵力，我也逃不走的。”

云萝自认把话说得够温柔了，但慕陵游却一改刚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态度。

他蓦然转过身抚摸起散星见，语气变得冰冷。

他只用了两个字：“不行。”

无情，残酷。

慕陵游身上所有对她的情感都似乎在这一瞬被抽离，他没有转头看云萝，云萝却仍能借着侧脸的角度，看见他漆黑冷漠的眸和紧紧抿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