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有坑+番外(26)
待宵孔雀平日事务虽然主要由凌青壁来处理,但大哥孔昙在众人心目中地位很高,即便周靖把他凌二当家当亲爹那么供着,一旦发生什么事,还是以孔昙为尊。
可能在他心里,大当家就是爷爷辈儿的吧,属于家族话事人那种。
事关师父未来的人生道路,呆头鹅觉得这必须得慎重。
“怎么,你瞧不起断袖?”凌青壁决定先发制人,用了“道德绑架”这一招。
周靖连忙摆手:“当然不是,但、但……”
“蛋什么蛋,你玩蛋去!”凌青壁不爽道,“你跟我这么多年,见过我断谁了?我要是断袖,还能有老聂什么事,早把他家小阿闲抢过来了。”
周靖心想,可拉倒吧,卓公子都快嫌弃死你了。
但他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逼逼。
“可昨天师娘——”
凌青壁又捶了一下他的脑壳:“再喊一句师娘我弄死你!他满嘴胡吣,你以后别和他说话!”
“放心叔叔,我也不会跟别的男人乱说话的。”唐鹭洗漱完,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顺嘴接了这话茬。
他这一拾掇干净,胭脂色的袍子衬着白皙明亮的小脸,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自带少年的蓬勃朝气,看着十分养眼。
凌青壁虽然心里欣赏,但懒得接话,一屁股坐在桌边,准备吃饭。
“叔叔早安。”唐鹭坐在他旁边,笑嘻嘻地说,接着看了看桌上的早餐,惊讶道,“咦,有糖包!”
凌青壁:“……”
他没好气地瞪了周靖一眼,周靖被瞪得莫名其妙,觉得周遭气氛不适合自己存在,于是端了一碗粥,抓了几个包子,默默去了榻上,坐在小桌边吃。
唐鹭完全不觉得这氛围有什么古怪,夹了一个糖包戳在凌青壁面前:“你吃。”
“我不爱吃甜。”
凌青壁夹了一筷子咸菜送进嘴里,谁知这家店的咸菜巨咸无比,齁得他舌根发苦,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但脸上忍不住抽抽了一下。
唐鹭观察他的模样,忍不住抿唇笑,把糖包往前送了送:“似云楼的咸菜特别咸,你吃那么多不难受吗?快吃口甜的压一压。”
凌青壁不打算跟自己过不去,伸手就要接,谁知唐鹭挪开筷子,坏笑:“我喂你。”
又开始了,他又开始了!
凌青壁懒得理他,打算低头喝粥,谁知唐鹭伸手就把他的粥碗挪开,凌青壁去拿别的包子,唐鹭将盘子全都撤走。
俩人你来我往,餐桌上开始较量,搞得桌子轰隆隆响,碗盘几乎都要掉落在地。
“你别弄得大家连饭都吃不成!”凌青壁瞪着唐鹭。
唐鹭右手始终夹着那只糖包,一直没有松筷子,这时候再度送到他面前,好整以暇道:“你吃一口不就没事了。”
凌青壁不想大早晨就不痛快,张嘴咬掉半个糖包,一边嚼一边斜了他一眼,但是不小心接收到旁边周靖投来的炯炯目光,顿时更觉得闹心。
唐鹭笑眯眯地把剩下的糖包塞进自己嘴里,舌尖舔了舔粘在唇上的糖渍,笑道:“叔叔咬过的,更甜。”
“小心得消渴症!”凌青壁端过粥来喝,把嘴里又甜又咸的味道压了下去。
唐鹭不以为意地挑挑眉:“不会,叔叔你甜得恰到好处。”
凌青壁叹了口气,换了语重心长的口吻:“我说小唐,你还这么年轻,刚十八的大小伙子,咱能说话不这么油嘴滑舌吗?这样不招人待见,真的。你说你爹不喜欢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他本以为唐鹭也跟自己一样皮脸狗腚不怕说,谁知道最后一句话刚落,少年的原本明亮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眼睛似乎瞬间就红了。
“我爹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娘难产而死,他觉得是我害死她的!”唐鹭压低声音说,“我说什么都不重要,他从来都不听!”
凌青壁现在不能说后悔不迭,至少也有些不自在。
谁知道还有这种隐情呢。
我可真会踩坑,一踩一个准。
哄吧,不情愿,一哄他肯定蹬鼻子上脸;不哄,似乎不太地道,毕竟是自己出语伤人在前。
周靖那边又发射过来目光,似乎在说:“那么大岁数的人,欺负人家一个少年,鄙视你!”
唉,愁人,凌青壁心里烦躁,熊孩子真不好对付。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正想哄上两句,不料唐鹭却挤出一脸微笑:“叔叔说得对,我不该总这么说话,我会改的。”
“只是我与叔叔一见如故,感觉亲切得很,想说些好听的,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低头用调羹胡乱搅着碗里的粥,低声委屈巴巴地说,“叔叔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我的气。”
“我没有朋友,家里人也不待见我,只有叔叔与我素昧平生,却对我很好,我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