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有坑+番外(228)
少年炙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 像一个小火炉,暖着凌掌门拔凉拔凉的心。
见他抱自己抱得这么紧,凌青壁轻轻摩挲他的后背:“没事儿啊,将来肯定能报仇,至于小花那边,把真相告诉她,由她自己做决定。”
“我没你想这么多,你可少操点心吧叔叔。”唐鹭闷闷地贴着他,“我是心疼你,你以为你装着乐呵呵的我就不知道你心里难受?
凌青壁怔了怔,就像是有人在他心口窝点了麻筋,酸酸涩涩,却又从最深处泛起一抹甜。
“啧,看破别说破,我不要面子吗?”他把被子往上裹了裹,低声笑道。
唐鹭转头在他太阳穴上亲了一口:“你我之间还要什么面子,叔叔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凌青壁:“……”
“我年轻的模样你就没见过。”他促狭道,“我十八岁的时候,那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好些同袍家的姑娘都偷偷爱慕——哎,疼!”
忘了糖包偶尔会变醋包,这下耳朵上被咬了一口,顿时又热又疼。
凌青壁郁闷:“不说心疼我吗?心疼我还欺负我。”
“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都不行。”唐鹭贴在他耳边,声音又低又哑,“我可能是个不孝子,现在我想弄死申屠浔,好像更因为他连累了你。”
凌青壁在他唇上啄了啄,笑道:“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可申屠浔毕竟是你阿伯。”唐鹭犹豫片刻,“虽然你们现在感情并不深厚,但他总算是养育过你,我不能……逼着你为了我与他为敌,你不拦着我,我觉得已经很够意思了。”
“傻蛋,他是申屠浔啊,杳溟宫宫主,手上血债累累,正道人士得而诛之,那几年的养育之恩比起维护武林正义,又算得了什么。”凌青壁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与阿伯之间的关系确实怪怪的,没有什么感情在里边,重逢后只有一解当年疑惑的轻松。
他轻轻摩挲着唐鹭的后背,低声道:“那四年我们之间并不是相濡以沫的关系,我总觉得他不是很喜欢我,可能出于内心的一点良知,勉强带着我罢了。他很少跟我说话,我既怕他,又依赖他,怕他会不要我,所以才尽可能地让自己学得独立自主,不需要他的照顾,反而努力去照顾他。”
“或许就是这种担心,才让我觉得那些日子他的消失,其实就是把我扔了,因此我才没有执着地等他,只等了那么几天就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再相见时,我也没有特别惊喜,跟他之间客气比较多,仍旧不亲近。现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点昔日旧情似乎也荡然无存了。”
唐鹭抱紧了他:“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必客气。”
凌青壁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是体味和微微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虽然一天都在比武,但毕竟是冬日,俩人没出多少汗,这气味并不难闻,倒像是花霰楼里那加了料的熏香,竟令他在这本该没有兴致的时候起了兴致。
“糖包,娇娇~~”凌掌门臭不要脸地用鼻尖去蹭唐鹭的鼻尖,用气声说,“要不你欺负欺负我?”
“你有心情?”他疑惑道。
“嗯,活动活动,出口恶气,反正三天都不能打擂台,歇着也是歇着。”凌青壁五指在唐鹭肩膀上时而灵活地轻轻敲打,时而像拨弄琴弦一般拨拉一把,撩人得不行,嘴上却又装作非常体谅,“当然,你要是累或者没心情,我也不强求。”
唐鹭:“……”
小糖包目露精光,抓住凌青壁的手腕一拧,就把他反转了半圈,手别在后背制住,然后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许求饶。”
“笑话,知道我们‘灵翅’的原则是什么吗?就是决、不、投、降!”凌掌门大言不惭。
但是这天晚上,他险些就打了脸,“娇娇”、“小糖包”翻来覆去喊个不停,讨饶的话屡次冲到嘴边,被最后一点尊严强行守住。怕外边景霄听见,他还得压着声音,啧,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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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萱、林婶还有三红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待着,花雨深抱着被子坐在厅房的榻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完全无法入睡。
师兄能替自己说话,说明他护着自己,但师兄本就性格良善、宽容待人,或许换了别的师弟师妹,他一样会挺身而出。
这不代表任何他对自己有任何特殊的感情。
或许事到如今,自己不该在奢望些什么,或者更应该离师兄远一些,免得使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可是花雨深总是觉得不甘心,她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失去一切,哪怕被师兄拒绝,她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