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俩顺着大街走向旋转楼梯时，冬柚猛地回过身，说：“你别去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北沧上校追问了你好多次N-30的事，你都避而不见。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看到你出现在黑塔，指不定会为了那个合约做出怎样的举动。”

石砚清想了想，觉得冬柚说得有道理：“那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即发信息。”

“好。”

冬柚以最快的速度抄近路奔往黑塔，她边跑边在心中安慰自己，小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卦象是如此这般，更何况，洪杉甯一直喜欢他。如果北沧上校真打算对小舟怎样，洪杉甯第一个会跳出来阻止的。

更何况，小舟既然还能发信息，这么看来，问题应该不大。

再加上，冬柚这一路奔跑，沿途的应景卦象并未有任何阻碍。哪怕这会儿已是临近傍晚，街上车辆比之前孙奶奶去世那天还要多，冬柚也没有半分的磕碰。

冬柚气喘吁吁地跑到黑塔前，被例行搜身后，她跟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冲向电梯间。

电梯门缓缓而开，她这才放下心来，喘着粗气走进电梯，摁了苏河舟住处所在的17层。

电梯门缓缓关闭，却在最后一刹，电梯门再度打开。

冬柚一愣，转而看见北沧上校冷着脸走了进来。

冬柚：“……”

距离那晚小伦妈妈和曹雪被杀，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当然，这只是从冬柚的角度来说。

对于北沧来讲，他俩天天见面。

只不过，他一个高高在上的星卫军第一指挥官，却只能在黑塔里，远远地看她一眼。

但今天，北沧直接走进了电梯。

冬柚瞬间想起了小伦妈妈和曹雪生命中最后一刻的扭曲脸庞，她那颗心，不自主地寒了起来。

平日里，惯常对人的行礼今天也不想行了。

冬柚闷不吭声地在电梯里往一边站了站。

电梯门缓缓关上，但北沧没有摁下数字键。

他看着透明的玻璃门镜面，上面反射出他和冬柚的脸庞。他看着电梯门里冬柚的模样，出声道：“于澈跟我说，你进出黑塔太过频繁，好像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这么看来，他的汇报没有问题。”

“……我进出黑塔做过例行检查了。”冬柚冷冷地说。

“所以呢？”北沧看着镜面里的冬柚，继续追问道：“所以你现在见到我，连简单的行礼都没有了吗？”

北沧的心情是彻底的失望，可说出来的口气，却像是责难。

冬柚的心，更冷了。

她抬起眉眼，同样看着镜面里的北沧上校，看着他身材颀长，一身得体的黑色星卫军军装，看着他黑色帽檐上那一排闪亮的金色十字星标志，她深吸一口气，并抬起双手，冲着镜面里的北沧，行了个拱手礼：“见过北沧上校。”

北沧：“……”

旋即，冬柚垂下双手，低下眉眼，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不再搭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北沧的声音在电梯轿厢里再度清晰地响起：“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

“是。”冬柚毫不隐藏地说。

北沧：“……”

“我们的立场永远不同，以后还是少接触吧！”冬柚冷冷地说。

“呵。”北沧忍不住地冷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你为何频繁出入黑塔？”

“这里有我的朋友苏河舟和洪杉甯。”冬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涅瓦人也挺不错，可以的话，我也会当他是个朋友。”

唯独没有你，北沧！

“如果没有我的首肯，你以为你有什么权利可以这般畅通无阻地进入黑塔？！”北沧的声音微微凛冽了几分。

冬柚微微一愣，方才后知后觉了起来，口中的语气稍稍舒缓了一些。这一次，她真心实意地抬起眉眼，看着镜面中的北沧上校，举起了双手，真诚地行了个拱手礼：“多谢。”

北沧：“……”

“还要谢谢北沧上校，没有追责我偷藏两个异变之主这件事。冬柚感激不尽。”这一次，冬柚弯下腰去，阴阳怪气地对他行了个大礼。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北沧上校一肚子火。他一把抓住冬柚的手腕，不悦的口气拔然而起，恨恨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明知道她俩是异变之主，你竟然胆大到跟她们共处这么久？！你要不要命了？”

虽是质问，可他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关心。

但是，冬柚听不懂，她只觉得，北沧是在层层刁难自己。

所以，冬柚咬着牙关，忍着被捏的手腕传来的酸痛，道：“呵呵，可她们却在你的手里绝了命！”

“如果石砚清站在我的位置，他也会这么做的！”北沧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