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滚烫的泪猛然落下：“芊芊……不，苏妲己，我到底做了什么……”

第430章 看清楚了

天边的云层迸发出撕裂的龙吟，虞姝赤足在地上奔跑，她的耳内溢出鲜血，罗裳从中俯下已经化出犄角的龙头。

他急切的吼叫：“上来！”

虞姝看见他周身洋溢着难以靠近的祥瑞之气，她紧抿着唇，决然的摇了摇头。

又一道雷电落在罗裳的身上，她的脚底有鲜血在蔓延。

业火在雨中肆意横行，不断追逐她的脚步。

疼的呼吸都是痛的，渐渐的她视线全都模糊了，从人形彻底的化作了一只皎白狐狸。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苏妲己停下来吧，你已经没救了。

她破出一口乌红的血，虞姝听见了狐狸的叫声。

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男男女女数十人出现在了不远处，面容俊逸，神似妖异。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不！”

那是狐狸山上，修炼百年终于化出人形的狐狸，他们一并变作了白与红的狐狸，兽足踏入了熊熊业火之中。

赤狐为首的向她走来，业火足以燃烧世间万物，包括妖魂。

狐狸的妖魂被倏然烧成了灰烬，虞姝扑过去，抓住了这个，又弄丢了那个，每一个都让她撕心裂肺。

但是破碎溶解的声音，告诉她狐狸山再也回不去了，赤狐消散前，对她一笑：“快走吧姐姐。”

他像苏芊芊一样，化作了这世间最温柔的一阵风，虞姝再也摸不着也触摸不到，就消散了。

这都是她的业火，无数曾经日日相伴的狐狸消融在了大地，溃散的魂魄化作了烟雾，她披着如鬼魅的黑发，大滴大滴的血泪从眼眶中流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罗裳已经在上一次被雷霆击中的时候，落入了护城河，他需要沉睡上百年的时间，来修复身上的伤。

苏妲己没有得到陨落天神的金口玉言，她得到了天谴，以狐狸山所有的狐狸作为代价。

宛如一场大火烧过平原，雨融入大地，她如梦初醒一般的看着这一切，从惨痛的剧情中抽身出来。

摸了摸脸上横落的血泪，这就是苏妲己的过去吗？

被业火烧的滚烫的地面，不断升腾起烟雾，她的每一滴泪，凝结出了一颗晶莹剔透落上血红的心脏。

这是虞姝失去已久的道心，从烟雾中出现一个女人。

长着同她一模一样的长相，却又和虞姝截然不同。

苏妲己身上的伤只比虞姝更狠更痛，多少触目惊心的裂口，她冷漠的双眸如死一般沉静。

虞姝看到她转身，背后的狐狸尾巴慢慢幻化成了两条，三条，四条，五条……九条尾巴。

“那是你后来踏遍了九州所找到的狐狸魂魄。”罗裳阴沉着脸出现在她身后，“苏妲己，你全都忘记？”

她把狐狸山上的狐狸全都安顿好了，才转身离开了凡间。

“你知道后来的沈筠怎么样了吗？”罗裳抓着她的肩膀，充满了恶意，为她拨出一片烟雾，出现了一幕画面，“你自己看清楚。”

虞姝看到，沈府萧条的模样，下人丫鬟都驱散了不少，附近的人十分避讳的不往里看，仿佛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存在。

沈夫人和沈大人已经入世，整个沈府只剩下沈筠一个主子，他冷峻的面孔比起曾经，更像终年化不开的积雪。

只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冻住，下人哆嗦了下，前来禀报：“老爷……那后院的东西到了，您可要去看看？”

虞姝认得这个人，虽然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声音却清晰。

拜堂下雨的时候，舀水的人中喊的最欢的那个人，当初最真心祝福这场婚事的那一个。

沈筠颔首，往后院走过去，这里已经没有了孩子们读书的学堂，而是一个又一个被盖住黑布的笼子。

下人有些害怕，躲在远处看着，沈筠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揭开了那遮盖的黑布。

露出笼子里面，已经化作兽形的妖，笼子应该是做了手脚，里面的妖乏力无法动弹，只能缩在角落里。

罗裳在她耳旁低语：“你看到了吧，他这么的恨妖，你走后他抓妖杀妖，苏芊芊也是因他而死的，你竟然还嫁他，苏妲己你不觉得恶心吗？”

倘若是苏妲己，现在可能已经痛不欲生，恨不得杀了沈筠。

虞姝看见即将消散的画面，突然伸出手选择继续看下去。

“你想做什么？”罗裳见她异常的举动，原先恶狠狠的语气变得慌乱，他想阻止她的动作，但是现在在他眼前的不是千年前的苏妲己，而是转世后的虞姝。

而他只是一缕没有了身体的元神，只能看见她从这里往后接着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