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书+番外(138)

作者:弹冠按剑

一面狠狠怒道,余衍一面朝秦徵面上啐了口唾沫,他此时裂眦嚼齿,双眼血红得犹如猛兽,哪里还瞧得出平日在峰门中的丝毫端悫。

剑锋已然嵌入了他颈侧的肌肤,可比师兄方才那番如同利剑般直剜心头的言语,这股小小微痛已是无关痛痒。

……大师兄一直是这么恨自己的吗?一时间,秦徵脑内一片空白,唯一回响着的便只有这句话。

只至关熟悉信任的人,才知道往哪里捅刀子最痛。

这是秦徵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背叛。

“咳咳……当年初习道术,我便察你看似用功实则总欲取巧投机,如今看来你不光心浮气躁,且心胸狭隘,如此之人怎堪担掌门大任?” 柏修齐虚弱道。

“老家伙,既然你急着寻思那我就成全你!”

显然为柏修齐此言所恼,余衍大喝一声,袍袖鼓动,罡风聚卷,将堪堪倚树站起的柏修齐再度击倒在地。

余衍发髻披散,双目赤红,此时的他已经不能再称呼为人,而是一只被嫉恨蒙蔽了双眼的厉鬼。

“掌门!”

那一掌灌力摽去,倾尽了余衍毕生所学,先前积攒十数载的怒火在此时带着山崩海啸之势陡然爆发。与此同时秦徵也已咬牙掷出他在袖中悄悄以血写下的符文,朝余衍面门丢去,但那符文却在触及到余衍那注了力的剑锋时却变得枯叶般绵软,尔后瞬间便燃为了灰烬。

咒文已破,可余衍手中的剑锋却并未停滞,而是径直刺进了秦徵的肩胛。见秦徵痛得龇牙咧嘴,余衍便又拔剑向下——

伴着一声哀嚎,那高悬的利剑,刺穿了秦徵的左腕骨。

“……你的资质不错,只是可惜啊可惜,却是偷.奸耍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符篆术也如此不堪,还不若将其熔炼到我身上,省得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

颇为愉悦地欣赏了一会秦徵连嘴唇都已发白的苦痛神情,余衍吹响了手中的埙哨,低哑沉闷的哨声在山麓盘桓着,惊起枯林梢头一阵玄黑寒鸦。

哨音落了半晌,鸿来山人俞博达自林间缓缓而来,他身后跟着一众被束缚住双手并被塞堵住口目的人群——竟是归元峰那些消失的同门!

“鸿来……山人!?”

不知是因这接二连三的惊变还是因过多的失血,秦徵一时只觉两眼发黑,几近昏厥。

余衍皱了皱眉头,面露几分不满:“你来得太慢了。”

“……有几个不听话,稍微浪费了点时间。”

鸿来山人有踌躇道,下意识地将手往袖内缩了缩,遮住了掌心的一长条伤痕。

“不听话的直接杀掉不就好了,反正他们不过只是陪衬罢了,真正的角儿却还是他。”

余衍漫不经心地说着便一扬下巴,顺手抓了一个外门弟子,伸手便探其灵识。

“啧……这么差的灵识居然都能进我归元峰。”余衍撑着额头颇为不屑地轻啧两声,反手抽出腰间佩剑一顿乱剑刺死了那名弟子,尔后冲鸿来山人淡淡摆手道,“罢了,看来这些歪瓜裂枣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便都杀了吧。”

余衍的语气风轻云淡,可说出的话却是漠然森冷,仿佛他不是在谈论自己同门的性命,而是在说一件诸如明日早膳吃些什么般的的蝇头小事。

“山人,这些人都是我们的的同门,你难道要对自己的同门拔刀相向?”

见鸿来山人犹豫着举起了余衍随手抛去的长剑,并且颤抖着将其举起,因方才余衍刺死那弟子而染上的血珠自上蜿蜒而下,染红了俞博达握剑的手,一旁的秦徵已没有时间再去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沙哑着嗓音拼尽全力大声喊着。

秦徵匍匐在地,以右手极为吃力地反手按着自己的肩头,他的嘴唇已由紫变白。因为血液不断外涌,秦徵只自己仿佛浑身都仿佛坠进了冰窖般,从内到外俱是寒凉。因还需暂且留着自己,余衍方才那一剑故意刺在了右肩并未没有致命,可他的左手眼下却已血肉模糊到没了知觉,只怕里头的筋骨已然断裂。

……若是继续这这般下去,他迟早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你还在犹豫些什么呢?”看出了俞博达眼中摇曳闪烁着的犹豫,余衍开口斥道,“你都被逐出师门多久了,早就不再是他们的同门了,而且,你难道忘了翠花姐是怎么死的了?”

余衍眼锋微敛,直刺倒在树旁生死不明的掌门柏修齐。

“我这可是给你一个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而且等事成之后我自会帮你向何大人讨来那压胜复活之术的法子。”

“你想想翠花姐当时死得有多惨啊……千刀万剐面目全非,就在不远处的小山包后的那片林中的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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