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望断明月台+番外(434)

作者:吾本朽木

“他为了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差一点就没了,可他从来不提,还总叮嘱我保重身体。那天在朝会上,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可是他没有,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一句一句反驳那些不利于我的言论。”说着眼泪就盈满了眼眶,太子若无其事地低头拭去眼角泪光,“爹爹,我想做的事太多,如若有朝一日,我为了江山社稷做了不利于他的选择,希望他不要怪我。”

圣上微微摇头,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还有宁王。”太子目光渐冷,弯腰俯身在圣上耳边低声道:“宁王首鼠两端,明面上与世无争,背地里却和安乐侯府勾结。阿乐堂兄已经不在人世,我不能惩治宁王,可也不想让他好过。丧子之痛才痛几时,杀人莫过诛心,我要让他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后悔中不得解脱。”

圣上定定看着一手带大的嫡长子,眼中未见欣慰,却已满目哀伤。

“殿下,枢密使王相公求见。”张仁在外通报。

太子迅速收拾情绪:“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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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最后一个大剧情,五章左右正文完结,然后是一个长长的番外。

我争取在完结之前,把小说名取出来,不能顶着这么个糟心名字完结。

第191章 崇阳军虎符

豫王离宫后先去了平阳侯府,没见着人,又在侯府奴仆的带领下来到韩宅。

进门果然就见江冲半死不活地歪在榻上,脸色蜡黄,怀里抱着个四四方方的本子,似乎是睡着了。

豫王叹口气,扯过一旁的毯子想给他盖上,谁知毯子都还没挨着,江冲就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哟!还挺警惕。”豫王见绒毯随手扔在一旁,用手背贴了贴江冲额头,“不烧,还好。怎么了这是?病了还是怎么的?”

江冲摇头,他没病,就是提不起精神。

“你的那些儿子们呢?老子病着,也不见有人来床前尽孝。”豫王将自己的手炉塞到江冲手里,又吩咐自己的小厮掌灯。

江冲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你来做什么?”

豫王吊儿郎当地往软椅里一靠,翘着二郎腿道:“太子担心你,叫我来看看。”

江冲道:“多谢太子殿下记挂。”

“跟我不用打官腔。”豫王视线落在江冲嘴角尚未化去的淤痕上,“周傅的事,我以为你肯定要大闹一场。”

江冲:“我跟谁闹?”

“说得也对。”豫王道,“明日禅位大典一过,新君即位,你我就再没个能倚靠的人了。好像昨天还因为贪玩误了课业被先帝训斥,眼睛一闭一睁,小侄儿都要做皇帝了。表哥,你知道么,我这几日总是想起以前,跟你一起惹是生非挨骂受罚的日子。”

“是你自己惹是生非,别带上我。”江冲凉凉道。

“说的好像你就没闯过祸一样!”豫王“嗤”地一笑,“周王起事之前我见过周傅一面,我问他为何一心求死,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江冲低头,一言不发地拨弄着手炉上的穗子。

“他说,从古至今,多少仁人志士都发出过忠孝不能两全的悲叹,他何其有幸,既昭忠心,又不负孝道。”豫王回想起那次和周傅的密会,想起周傅那满身的死寂,至今仍觉喘不过气。

转眼又惊觉江冲此刻神情仿佛与那时候的周傅有了微妙的重叠。

“表哥,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你除了尊重他的选择,又能怎样?”

江冲沉默着低下头,额头抵着膝盖。

豫王靠在软椅里,望着明灭的烛火,不知怎的他就想起那年冬天在温泉庄子,江冲给他讲民间杂耍班子将狗皮套在小孩身上的事,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人世间的黑暗险恶,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彻底告别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满室寂静,春来在外道:“侯爷,宫里来人了。”

豫王奇道:“我刚从宫里出来,屁股都还没坐热乎。”

江冲没理他,命春来把人带来。

来人是大太监张仁的干儿子,向江冲和豫王行了个礼,道了声“冒犯”,便上前一步,低声道:“金州八百里加急,太子殿下传召二位火速入宫。”

二人同时变了脸色,对视一眼,豫王道:“我的马车就在外面。”

江冲点头:“走。”

马车上,豫王压低声音道:“是安伮,对吗?”

江冲心慌过后迅速镇定下来,他本就计划等明日登基大典一结束便返回金州,因为冥冥之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大梁权力更迭之际,新君的储位却存在着争议,朝臣们表面被他一席话镇住,实则早已暗中各自站队。朝纲不稳,人心难以凝聚,倘若此事被安伮人得知,就算安伮原本没有发兵的打算,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这送到嘴边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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