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望断明月台+番外(384)
春来瞬间不酸了,并且暗暗思索是不是重心又做错了什么,能把他爹连累到这地步。
同时春来还在心中庆幸,庆幸自己并未因这段时间侯爷跟韩公子闹别扭就疏忽怠慢了人家,该献的殷勤一点没少。
只有莫离自己知道侯爷为何会这样安排,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觉得自己拦住韩公子生病的消息全然是为了侯爷和侯府着想,没有一点私心,侯爷竟然如此对他。
江冲见他并无悔过之意,继续补刀:“你尽快把手里的事交接完启程去苏南,韩太守他老人家也算是我的长辈,去太晚不合礼数。”
江冲从来不觉得在意一个人需要藏着掖着,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韩博在他心里的份量之重,这样一来,哪怕他们一时吵架,也不会让韩博为奴仆所折辱。
所以赏罚分明,很有必要:“大库房钥匙暂且交给老刘,小库房就……春来先保管着。”
春来:“!”
江冲看了他一眼:“灵犀院和韩宅两头,春来,你能兼顾得过来吗?”他先前命春来修葺正院,但实际并未住进去,只在正院书房处理日常公务,夜里还是住灵犀院。
春来:“!”
“小人一定把两处都照顾妥帖,请侯爷放心。”春来干劲十足。
江冲挥了挥手,众人便都退下。
没等到第二天,书房发生的事就传遍了侯府的每一个角落,一向被侯爷视为心腹臂膀的大管事莫离骤然失宠,至于失宠的原因,实在让人想猜不到都难。
接下来的日子,江冲该上朝上朝,该习武习武,仿佛东倭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朝廷也不曾在雁门关外以操练为名集结兵力。
就这样,过完九月,冬天到了。
韩博的第一封回信送到京城,他在信里告诉江冲,他一切都好,送去的衣物已经收到了,他爹韩仁礼已经下葬,房子也修葺完毕,过冬用的炭火准备得足足的,目前什么都不缺,让江冲照顾好自己不要挂念。
就是这样一封简简单单的回信,江冲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然后跟从前的书信收在一处。
在操练了一个多月,既没找到东倭太子卫嵇的影子,又没刺激到安平君之后,大梁君臣终于坐不住。
圣上再度召见江冲。
“真就只操练兵马?”江冲一脸茫然地看着相公们,他说的“操练”其实包括了试探和挑衅,谁知圣上和相公们竟没能接收到他的暗示。
当然,这不能怪江冲没暗示到位,而是相公们太迟钝了。
读圣贤书的相公们比他还要茫然。
这不是你说的吗?
兵部尚书到底还算半个内行,忙问:“你的意思是要把粮草武器都备齐?”
江冲:“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难道不是应该的?”
这话把老头问住了:“这……”
江冲道:“还是说,朝廷并没有趁此良机杀鸡儆猴的意思?”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相公们之所以不像先前商议对安伮用兵时那般一致反对,正是因为征讨东倭的意义不在于帮卫嵇夺回王位,而在于借征讨东倭的胜利来震慑大梁众多的藩属国。
是以,朝廷在发兵问题上不能有丝毫犹豫,一旦犹豫,就会显得没有底气。
试问什么样的君王,才会在面对犯错的臣子时没有底气呢?
随后江冲掏出自己这些日子写的详尽的战略规划,一边由圣上和相公们传阅,一边道:“民间有句俗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臣的法子行不行得通,得试试才知道。陛下若允臣领兵,臣愿立下军令状。”
圣上一见他写的东西就知道这是铁了心要往战场上奔,拦是拦不住的。
相公们也觉得就是江冲他爹江驸马在世,也找不出比这更周全的法子了。
邹相公:“臣以为可以一试。”
唐之元:“臣愿亲笔拟一篇诏书,也好师出有名。”
这位可是先帝登基那年独占鳌头的甲榜状元,自打这位进了礼部之后,朝廷所有大型祭祀典礼上所用的文章就再没别人动笔的份儿,那文采,江冲就是重生十回也只配顶礼膜拜。
兵部尚书:“就是十万兵马怕是不够,若能从金州抽调一支精锐……”
户部尚书:“我朝兴仁义之师助属国平定内乱,东倭岂可怠慢。”
这位真不愧是管钱的,连军费都想好从哪搞了。
若非江冲知道在座一半以上原本都是不同意出兵的,当真会以为这一个个的都是战争狂人。
丁相公最后才道:“侯爷若不嫌弃,老夫愿为你坐镇后方。”
上榆之战时丁相公为驸马江闻坐镇后方,结果出了大乱子,若是旁人如今早该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