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人被驯化成女人(182)
孟流光笑道:“可见我们三个有缘。走,别摆摊了,我请你们喝酒。”
水月道:“好,晏公子在隔壁那条街摆摊,等我收了摊子我们一起去找他。”
于是水月迅速收了摊,跟孟流光一起去隔壁街找到晏晏,晏晏看到孟流光也是很兴奋,三人一起去了城内一处酒楼,坐到二楼雅间内,点了酒肉吃喝,二人对孟流光如今的阔绰都大为意外,尤其是晏晏,他道:“我原以为当日我们逃跑不成反被抓,定然是死定了,没想到你不但活了下来,还在军中混得风生水起,你是怎么办到的?”
孟流光简要胡编乱造地解释了一番,主要说好的,坏事一概不提,也不知道那两人信不信,他们也没再追问。
孟流光道:“总之,不管如何,我们三人现在都还活着,还能好好地在此处喝酒吃肉,这就是乐事了。”
晏晏叹道:“正是,”说着举起杯,“为劫后余生干一杯。”
水月也举杯:“为久别重逢干一杯。”
孟流光与他们碰了一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三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晏晏分明是伎子出身,理应是酒量最好的,可他却最先醉了,趴在桌上笑着说:“如今,我不是伎,你们也不是奴,我们都自由了。”
自由吗?孟流光抬起眼眸,望向窗外逐渐西斜的夕阳。
人间真的有自由吗?
水月也是醉了,低着头叹气,孟流光印象中水月向来冷静自持,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喝醉,这小兄弟醉了也是安静的,默默垂着头。
良久,他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孟流光微怔,调侃道:“怎么,你激动成这样了?”
水月叹道:“孟哥,其实说实话,当年在吴府,你将我赶走,那时,我是恨过你的。”
孟流光闻言,淡淡道:“是吗?”
水月道:“因为我那个时候想不明白啊,我想着,我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就算你要争宠,我也拦不了你的路,为什么你要赶我走呢?可是后来,吴府一朝被抄家,所有人死的死、卖的卖,那时节我在卫府听到消息,才明白你的所作所为。
“你狠下心来赶走我,其实是救了我一命。
“可我却怪了你那么久。”
孟流光道:“没关系,你怎么样看我都没关系,我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水月许是被酒气消散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抬起头看向孟流光,目不转睛,道:“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我偶尔会想,如今的我是否有资格……有资格去爱一个人了呢?”
孟流光不明所以,道:“你一直都有资格啊。”
水月笑道:“我以前一直很克制,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可是你我分明都各自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离合,有多少次险些丧命,前几日我一直在想,也许我这一生都再见不到你了呢?也许我们就这么消散在人海了呢?”
孟流光微微揉了揉因醉酒而昏沉的额头,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水月,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水月问:“孟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孟流光道:“不就是因为我赶你出吴府吗?”
水月缓慢摇头:“不是。”说着,他站起身靠了过来。
孟流光没察觉出什么,还在问:“那是为……”
他的话被堵住了。
被水月倾身过来,一个放纵而畅快的吻堵住了。
孟流光骤然身体一僵,攥紧了拳。
可他没有反抗。
水月吻完,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晏晏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包厢内霎时一片尴尬的沉默。
孟流光垂了垂眸子,正要说话,忽听包房门口有轻微的响动,他偏头去瞧,竟瞧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射月人的衣服,马靴,狐狸毛皮衣,头戴毡帽,看衣服好像是林海雪原里的女土匪,可她那张脸,分明是……
凤十六静静地站在门口,神色平淡,见孟流光看了过来,她微微后退一步,想要离开。
孟流光忙起身快速小跑两步,拉开门一把拉住了凤十六,他的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过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十六娘,别来无恙。”
凤十六淡然笑道:“好巧,孟公子,你也别来无恙。我如今在北境做些生意,方才与人在对面包房谈事,中途出恭时偶尔在这里听到你的声音,觉得耳熟,便从门缝内看了看,没想到真是孟公子,真是失礼。”
孟流光道:“不,我们好不容易重逢……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水月在屋内,看着他二人似乎都急着向对方解释什么,他如此聪明,岂能不明白?于是淡淡地、失落地收回了目光,仰头又饮了一大杯酒,只想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