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19)

她太明白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的感觉,这种容易破裂的瓷器对她来说是奢侈品,不好携带,很不合适。

放弃了倒是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年代,机会到处都是,一眼看去都是好东西,她得挑最容易出手的,尽快把自己的盘子做大。

她又去别处逛了逛,并没下手,但也把这个年代的古玩市场大致摸透了。

这年月出来卖的无非两种,一种是铲地皮的,主要是河北雄县文安一带的,也有山东来的,这些都是四处走动农村收东西,之后拿来市场上卖,他们只懂皮毛,就两三块收来的,放到古玩市场碰运气,看行情卖,总之不会太亏的;还有一种是少量的老北京人,家里有个什么老物件,劫后余生的,或者是当年抄家后又被退返的,看着现在年头好,拿出来卖。

这么晃荡了两天后,她借了胡慧云一件皮衣,那件皮衣初挽穿着略有些大,不过至少比她的旧棉袄好,多少体面一些。

胡慧云又拿了一条白围巾给她:“这样看着好多了。”

初挽也觉得不错,就这么打扮着出门了,她过去了那玉匠家中,不得不说,玉匠祖传的雕工确实惊人,因形就势地雕刻了五只蝙蝠,妙就妙在,五只蝙蝠姿态迥异,各有传神之处,每一只都是借着玉石的天然色泽纹理而成。

至于中间那玉桃,更是充分利用了那一点沁红。

初挽颇为满意,谢过了玉匠,带着这块玉,直奔廊房二条。

乾隆年间开始,这廊房二条一带已经满是珠宝门市部了,后来八国联军来了,火烧北平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前门大栅栏,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月,也烧到了廊房二条三条一带,《辛丑条约》后,这里的商家扒开瓦砾,重建店铺,市场才逐渐恢复起来,成为北京城珍珠玉器珠宝荟萃之地。

那个时候这条街在国外也很有名,有个专属名字叫“Jade Ware Street”,外国人来到中国想淘珍珠玉器都来这里。

不过解放后,这里自然又是另外一番面目了,或者收为公有,或者公私合营,仅有的两三家珠宝斋也属于文物局管辖下了。

初挽要找的是钱先生,解放前他在廊坊二条经营着两家门脸,解放后,作为“基本守法户”在一些活动中顺利通过,不过他这个人精明,在公私合营之前,就已经主动把买卖收了,进了北京文物商店工作,曾经任聚珍斋门市部副经理,同时还是北京文物局鉴定组成员。

初挽作为一个晚辈,想起这些,不免感慨钱先生的眼界,这眼界不光是鉴定珠宝玉器瓷器,而是看清社会趋势发展方向。

就这一点,不得不说,他已经把琉璃厂同行远远地甩了几条街。

也是因为这个,后来钱先生退休,初挽顺利将这位钱先生招纳入自己麾下,成为自己手下得力干将。

初挽来到了这聚珍斋门市部,先说明来意,拿出来自己的玉,意思是想卖,那门市部很快就有鉴玉的师傅过来看,看了一番后,道:“是新玉,材质还可以,不过最近送来的玉多了,不稀罕了,五块钱吧。”

初挽听了,也就拿起来,不卖了,临走前道:“这个适合给老人家做寿,才五块钱,我还是留着吧,回头送老人。”

正说着,恰好就见钱先生从外面过来了,他听到这话,那目光马上掠过初挽。

初挽礼貌地冲他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钱先生后来就在她手底下办事,她对钱先生的背景了如指掌。

陆老爷子认识的那位将军爱玉,又恰好要做寿,钱先生认识将军的儿子,他这样精明的人,自然有这个眼力。

果然,钱先生问起来,初挽就把自己手中这块玉递过去给钱先生看了。

钱先生眼睛顿时亮了,深深看了一眼初挽。

初挽回以一笑。

钱先生给那柜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不用管了,之后,便让初挽借一步说话。

钱先生显然是心存疑惑的,这么纤弱的一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结果拿来这么一块玉,言语间从容笃定,全然没有寻常小姑娘的怯意,倒像是见过多大世面。

关键是,就在他受好友嘱托,要给做寿的老将军寻一块可心的玉器时,这就送上门了。

钱先生何等人也,精明得很,多少有些疑虑,也怕对方狮子大开口。

他低头,摩挲着手中那玉,原本也不过是一块最寻常的玉罢了,材质虽不错,但这种也不难找,这块妙就妙在用了巧色,因形就势,把五只蝙蝠雕刻得惟妙惟肖,而中间那一点沁红的桃心,娇艳欲滴,实在是让人拍案叫绝。

他便笑呵呵地试探着道:“这块玉,倒未必有多好,不过五福捧寿的寓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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