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番外(182)
大煜有重阳祭祖的风俗。当天官员们放假, 出门游玩登高之前, 通常会在家庙祭祀先祖。皇室当然也不例外,天子会率众皇子皇孙在太庙简单祭祀。
只是今年的重阳谢煐恰巧还在船上, 自然未能参与祭祖。但太庙在平日里也不会轻易开启, 免得祖先英灵受到打扰。
谢煐续道:“然先人入梦责备, 实是臣大不孝。臣不敢求陛下为臣开太庙, 只求陛下允臣今晚宿在思政殿,为先帝后烧些纸钱,以全孝心。”
思政殿是康宗夫妻在世时所住殿宇,也是谢煐年幼时的住处。嘉禧帝上位之后没再用过那处,只有谢煐每年除夕会去住一晚,算是在宫中守岁。
现下嘉禧帝虽然对这一请求感到意外,但谢煐都搬出孝道来了,众臣面前他实在不好驳斥。
嘉禧帝左思右想,没想到谢煐住一晚能闹什么妖,也没想出合适的拒绝理由,只得道:“太子有此孝心是好事,想住便住吧,等会儿内侍省拨人过去打扫下便是。”
说完,他又续道:“太子如今既已成家,思政殿又不在内廷,便该带楚溪侯同来给先帝后烧纸钱才是。”
谢煐就知道嘉禧帝定会主动提到白殊,只露出个似是厌恶的表情,躬身谢恩。
嘉禧帝看他脸色变差,听他提起先帝后的不悦才总算消减,示意孙宦官喊了退朝。
谢煐转身,在一众官员的注视下出殿。官员们的目光大多带着莫名其妙,却也有几人眼中透着探究。
政事堂的宰相们跟着离开,众臣也三三两两缓步出殿,便有不少官员靠到曹御史身边,低声问:“曹公在青州与太子共事过,您看,太子只是为了祭祀先帝后吗?”
曹御史垂着眼向前走,只微微摇头。旁边人再追问几句,但始终没得句回复,出了宣政殿便散开各自回衙。
曹御史去往御史台,直到身边只余三两好友,他看看周围,才轻声道:“太子行事……有先帝之风。”
和他年纪相仿的官员,基本都是历经两朝。此时几名好友相互交换个眼色——先帝别看总是面色柔和、温声细语,却从不会无的放矢,而且手段不拘一格,时常让人琢磨不透。
此时,坐车去往紫宸殿的嘉禧帝也在问孙宦官:“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孙宦官也猜不透,只得道:“或许真是想烧纸钱?东宫卫入宫不能佩刀,太子便是能带进来几个人,可宫里那么多羽林卫值守,老奴觉得他做不了什么。”
嘉禧帝啧了声:“他可真不愧是康宗的种,和他那个短命的爹一个样,就爱故弄玄虚。你给羽林卫传个话,今晚在思政殿外围再加一层人手,给朕把太子盯紧了。”
孙宦官忙应着是,又劝慰几句,再说起皇贵妃正用心准备千秋节:“以往都是皇后操持,皇贵妃协从。今年皇贵妃可是卯足了劲,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嘉禧帝被心腹宦官慢慢哄着,心情这才渐渐变好。
*
安阳府尹谢元简下朝回到府衙内,处理过一些公事,用过午饭,刚想休息片刻,突听衙役来报邱家来报案。
“报案?”谢元简吃惊,“报什么案,他家出事了?宁王还趴府里没上朝呢,总不会真明目张胆去抢人吧。”
他一边接过诉状一边问:“右少尹看过了吗?”
断狱之事由右少尹辅佐,状纸都会先过其手。
衙役应道:“正是少尹让交给您的。”
谢元简本只是随意一看,却不料看到后头都诧异得嘀咕出声:“连续两日都做一个和圣上有关的噩梦?”
他抬头问:“邱家人现在何处?”
衙役:“少尹在二堂问话。”
既然事关圣上,那总得听一听。谢元简起身走出去。
他进到二堂,见右少尹和年长的邱大师正坐着说话,邱师父带着一双儿女立在一边。
府尹到来,右少尹与邱大师赶紧起身相迎。谢元简坐下,又让两人也坐。
右少尹禀道:“邱小娘子坚持要见到府君才肯说。”
谢元简看向站在下方的邱玉娘,见她走上前要跪,便道:“此处不是公堂,站着回话便是。”
邱玉娘便蹲个福礼,偷眼瞥向上方府尹,细声道:“我……妾连着两晚做同一个噩梦,太逼真了,就像亲眼所见似地……醒来之后告诉爹爹与爷爷,爷爷说,这件事还得禀给府君知道……”
说到此处,她脸色都苍白了些,仿佛光是要讲述都感到害怕。
“妾梦到……自己身处一个大园子,园子像是建在半山。”
她将梦中的花园细细描述过一遍。谢元简身为嘉禧帝倚重的近臣之一,伴驾时候不少,一听便知道那是北山的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