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大人是首辅(74)
听着这声漫不经心的问话,封懿却是翛然一惊,轻轻抬眼,见李缜这会儿侧过身来,背对着月光望着自己的眼神晦暗不明,仿若一汪深潭。
封懿被这眼神盯着,只觉后背心都生出一股凉意,她竟然对李缜说了这些?她怎么不记得?果然饮酒误事啊。
封懿这会儿恨不得拍自己一个嘴巴,可是当着李缜的面,她不敢做出任何泄露她心绪的举动,便强作镇定的虚笑了下,“我对表哥说了这些?表哥是听错了罢?要不就是我喝醉酒说得胡话,表哥可不要当真啊。”
李缜一直留意着封懿,自然看出了她的心虚,越发确定封懿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者说,她那梦里预见了什么,只是不愿说出来。
思及此,李缜眸色一闪,却不在多问,便转直身子道,“走罢。”
封懿有些意外李缜这么好说话,说不问就不问了,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仍有些心绪不定,便犹疑的跟上李缜的步伐,见李缜之后的路上确实不在多问了,心中彻底放下心来的同时,不免也生出了些许警惕。
她知道剧情进展的事可万万不能让李缜知道,看来今后,她要与酒绝缘了。
翌日,李缜便按照李氏的安排,前往季霖先生的府邸入学。每日早出晚归,只有在用晚膳时,才能与封懿等人见上一面。
封懿也同封婵、封姌三人继续由女先生教习学业。封毓仍在祠堂罚跪,整整三日后,才被封敬坤放了出来,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封敬坤认错。
封敬坤见封毓态度诚恳,便也原谅了他。李氏则备下了一桌味道鲜美的膳食,让封毓补补身体。
直到数日后,封府迎来了一件大事。
这一日,大房的许氏早早的起了身,指挥着府里的下人们忙里忙外,收拾着宅子。封敬山也休沐在家,守在前厅。
女先生也被许氏提前告知,今日休课,是以封姌便在自己的云轩中,让丫头们精心打扮着。
封懿起床收拾妥当,与封婵前去后堂向封老太爷封老太太问过安后,闲着无事便到了朝晖堂。就听她的母亲李氏与蓝姨娘在房中说着话,“大嫂今日起的极早,里里外外的忙活着,也不知忙些什么,我去帮忙她还不让,偏面上一脸春光,也不知卖什么关子。”
内间,姨娘蓝氏与李氏一同坐在外间的软榻上,一边吃着茶一边听李氏说着,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李氏面前,她大多时候是倾听者,极少插嘴,听到这里时抬眸看了一眼李氏的面色,将手中的青瓷茶盏漫不经心的身旁的红木矮几上,忽而轻轻开了口,“我知太太好心相帮,不过大太太向来是个极有主见的,明明住在同一座宅中,偏将大房二房隔成两家人,将事情瞒得这般紧密,太太即便有心相帮,大太太想必也是不会领情的。”
李氏听罢,不知想到了什么,秀眉轻蹙了蹙。
这时,封懿抬脚而入,身边跟着封婵,还未走近软榻,便朝李氏问,“母亲,大伯母今日难得让女先生放了我们的假,大伯父与大哥也都在府中,可是府上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李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你大伯母没说。”说到这里,李氏对许氏不免也有些埋怨,明明都是一家人,又同在府中,她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然而究竟是什么事,她偏偏不告诉二房这边,就像是将他们当成外人似的。
想到这一点,李氏心里就不大舒服。
蓝氏扫见李氏的面色,轻笑着道,“懿姐儿若是好奇,其实可以去问姌姐儿啊,大太太在怎么瞒我们,姌姐儿应该不会瞒的罢。”
见蓝氏提及封姌,封懿这才想到今晨还没见过封姌,又想到封姌这段时日在学堂时常出神,心不在焉的模样,以及唇角时不时噙着一抹娇羞的笑意,又想起端午佳节那日封姌说过的一句话,封懿灵光一闪,突然道,“三姐前段时日说要让我恭喜她,而且我看她神色不对,该不是有心上人,喜事将近了罢?”
李氏一惊,与蓝氏面面相觑,面露讶异后,又看向了封懿,“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懿姐儿,无凭无据的事你可莫要乱说,这会有损姌姐儿清誉的。”然而话音里,却隐有一丝不确定。
与此同时,封府大门前,一台青蓝色的轿撵缓缓落下,青蓝色轿撵之后,是一台大红色的轿撵。落定之后,轿撵的帷帘被拉开,一身大红色缎袍,满头的金银发饰配上一朵海棠花,模样四十左右的圆脸妇人下了驾撵。
朝同样下了轿撵的段正德迎面而来,侧头朝门庭开阔,气势庄严的封宅打量了一眼,又满脸恭敬与谄媚的朝段正德道,“想必这府宅便是国公爷要与之结亲的亲家了罢,妇人在此先恭喜国公爷了啊。”说罢,捻着红绣帕的手便合起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