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大人是首辅(214)
明岑望着成泰帝气急败坏的眼神,忽地笑了,他嘴角的笑意张狂而嘲讽,低声道,“父皇说得不错,可是,如今您只有我这一个逆子了。”
话落,他翛然收起唇角的笑意,面色有一瞬间的阴沉,“父皇,您的龙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儿臣不孝,不愿见父皇拖着病体还要劳心国事。为了父皇的龙体着想,父皇何不退位,早一日安享晚年,修养身心?”
偌大的正殿内翛然陷入了沉寂之中。
成泰帝眉眼阴沉地盯着明岑,一时没有开口。他在思考着对策。
身为一国之主,如今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逼着禅位,这等奇耻大辱叫他如何能忍?可他未能及时察觉这个逆子的阴谋,如今的太明宫上下皆已落入明岑之手,他虽身为一国之君,此刻竟是孤立无援!
可是,若要让他这般无奈的禅位给明岑,他如何能甘心?
可除了明岑,他便只有明晟一个儿子,而东宫那边,因消息封闭,他全然不知东宫究竟是何境况。
就在成泰帝蹙眉沉思时,明岑骤然开口,“父皇莫不是在思考对策?父皇莫要忘了,如今皇宫内外皆是儿臣的人,太子那边父皇更是不必肖想了。您如今只有我一个儿子,除了儿臣,父皇别无子嗣!”
“倘若父皇是想拖延时辰,儿臣告诉父皇,今夜是您最后的机会。今夜过后,儿臣便会称父皇病重,无法处理朝政,儿臣摄政称王,处理国事,倘若有官员不从,是何下场父皇心里应该清楚。究竟是要兵不血刃,还是要朝廷上下血流成河,全在父皇的一念之间。”
成泰帝骤然抬眼,震惊而不可置信的盯着明岑。
他吃惊于明岑的手段与阴狠,他怎么也未想到,封王还没多久的明岑竟这般心思细密,手段狠辣。在他昏迷的这短短十数日,就步下重重手段,毒杀太子,继而又逼他禅位!
如此心性,甚至已远远超过了年轻时的他!
察觉到成泰帝震惊的眼神,明岑冷然一笑,“父皇觉得,这天下,儿臣可能坐得稳?”
成泰帝直愣愣的望着明岑,翛然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以为,一国之君,仅仅靠狠辣便能治理国家?”话落,成泰帝沉默片刻,忽而长叹一口气,“既然你一心想当皇帝,朕倒要看看,你能否坐稳皇位!”
说罢,成泰帝面色隐有一丝颓然,他抬手拾起笔架之上的长毫,又取过一张黄帛铺平,似乎打算落笔时,身边的首领太监冯力忽然开口,“皇上。”
成泰帝抬头,就见冯力端起之前已备下的一碗参汤放与御案之上,一边低声道,“皇上身心劳累,不妨喝一口参汤在落笔也不迟。”
成泰帝看向冯力,却见冯力也正好抬头,朝他投来一抹若有深意的眼神。
成泰帝满心疑惑,端起参汤就要饮下时,太明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声音。紧接着,便有脚步声匆匆而来,太和殿正殿大门被推开,一名麒麟卫匆忙而入,跪在明岑与段崇南身前惊声道,“晋王殿下,殿外……殿外有一群黑衣人杀过来了!”
明岑闻声骤变,“什么!”
段崇南同样面色大变,“怎会如此?哪里来的人?宫门守卫呢?”
麒麟卫道,“回殿下,属下也不知那些人如何进的宫,而且那群黑衣人当中,有东宫的暗卫!”
明岑与段崇南皆大惊失色。
明岑更是沉声道,“怎么可能会有东宫的暗卫?周坎何在?他是死的吗?!”话落,明岑转身大步而出,要往殿外一探究竟。
段崇南急忙跟上。
殿内,成泰帝看了冯力一眼,低声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冯力沉默一瞬,道,“皇上,奴才并不知是何情况,不过在皇上昏迷时奴才收到太子的指令,让奴才一定要保全皇上,切不可让晋王奸计得逞。”
成泰帝听罢,沉默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苍凉一笑,“看来朕真的老了,这至尊皇权,朕是该放手了。”
“皇上……”冯力欲言又止。
成泰帝抬手制止,道,“不必多说了。”
冯力便不在多言。
太明宫正殿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与殿外愈渐喧嚣与激烈的打斗声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当半轮弯月悬于黑幕之上,晋王明岑与太子明晟的决战以一千麒麟卫尽数被灭,段崇南与晋王明岑被活捉与御前而宣告结束。
当亲眼看到明晟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面前,而晋王明岑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跪于御前时,成泰帝只觉满心疲累。“虽说出身皇家,可你们本身也是手足兄弟,如今为了这皇权之位,兄弟反目,无君无父,可知朕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