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大人是首辅(176)
李缜与封懿则坐到了红木圆桌前,二人相邻而坐,玉影在一旁给两人布菜。
李缜拿起木箸,却并未动筷,而是看着身边的封懿似乎来了食欲,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菜肴而食指大动,夹起喜欢的菜便送到嘴里,若非因为姑娘家的仪态,简直都要大快朵颐起来,李缜忍不住笑了,夹了一块鸭肘放进了她的碗里,“别急,还有很多,吃慢些。”
封懿果真听话的放慢了进食的动作,突然留意到身边李缜只顾着给她夹菜,自己一口也没吃,便道,“表哥,你也吃呀。”话落,突然想到李缜可是陪着那一众宾客,自然也是吃饱了的,便不在多说。
李缜实际上方才并未进食,只是陪着宾客喝了些酒,加上中途又去见了苏莞,之后心情便始终有些郁结,直到此刻坐在封懿身边,看着封懿无忧无虑,纯真自然的举动,心神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静静望着封懿樱桃小嘴因为进食而上下龛合的动作,唇边的油脂如一层唇脂一般泛着盈亮的光泽,心头不知怎的,仿佛细细的风拂过,吹动了他那许久不曾惊起波澜的一丝心潮。
李缜忽而无奈一笑,丹凤双眸微微一敛,强迫自己移开了眼神。
时间还未到,他这位心性单纯得的小表妹,还不宜被他历经两世而早已浑浊不堪的灵魂与躯体所玷染。
她,应当被自己护在身后,不染纤尘。
彼时,在通往城东长街大道上的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内,苏莞与马车一角内静坐,面色晦暗,眼圈一周泛着红意,从苏覃进到马车,马车从武安候离开直至此刻,苏莞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甚至面色都一动不动。
起初苏覃还未发觉,见她乖乖的坐在马车内,便以为她是怕人而自己回来的,没有多想,可是过了这许久,苏覃终于察觉到苏莞的不对劲,毕竟是他嫡亲的妹妹,如此不正常的状态,苏覃便担心起来。
“妹妹,你怎么了?我忘了问你,方才在武安候府时,你一个人跑哪里去了?”
苏莞恍若未闻,想起与李缜临别前李缜所说的话,依旧沉寂在自己悲伤而不甘的情绪中,直到苏覃又喊了她一声,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苏莞,泛红的眼眶便也一览无余的落入苏覃眼中。
苏覃眉头一蹙,立即道,“怎么回事?妹妹,你可是哭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被苏覃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苏莞眼神瑟缩了下,想要避开,却被苏覃察觉,朝她坐得近了些,语气也更加着急,“究竟出了何事?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妹妹,你说清楚,你这副模样只会让我更担心,回府之后父亲母亲看到也会担心。”
苏莞被苏覃这么说,便又抬眸看了他一眼,只是这时已敛去了方才眼中的伤感,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情绪,道,“哥哥莫急,未出什么事,我也并未受到任何欺负,只是觉得那侯府陌生,又无人说话,我这才自己跑出来的。”
苏覃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从上到下一扫而过,确认苏莞身上并无任何不对之处,又见她这时已恢复了情绪,便道,“当真无事?你可莫要瞒我。”
苏莞轻轻颔首,“当真无事,哥哥真的不必担心。”话落,沉默一瞬,苏莞忽而又道,“哥哥见到那位年纪轻轻的武安候了?”
“见过。”
“哥哥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位武安候年纪虽轻,却心性沉稳,举止从容,听说其父是李安将军,那也是一位忠肝义胆的人物,只可惜正值壮年便战死边疆。如今看来,他这位独子也有几分其父之风。”说着,苏覃回忆起今日午宴时的情况,忽道,“不过今日,这镇国公世子段崇南也亲来道贺,但是我看他与武安候之间怎么感觉不大对劲?”
苏莞闻言瞬间一惊,连忙道,“哥哥说谁?”
“镇国公府世子段崇南啊,”苏覃疑惑道,“妹妹,你认识段崇南?”
认识,她当然认识。
上一世与晋王明岑一同领兵出现在皇城,成为埋葬她与李缜的罪魁祸首之一,她怎会不认识?不过,自从她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后,这一世还未见过段崇南,包括那位隐于幕后运筹帷幄的晋王,明岑。
想着,苏莞眸光一阵剧烈颤动,却又不得不将自己剧烈起伏的心潮强压下来,低声道,“不认识,不过有所耳闻。”
苏覃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点头道,“你也应当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母亲曾带你去过封府,这位段崇南,便是封府嫡三小姐的夫婿,与封家有着姻亲的关系。”
“说起来,咱们父亲与封家二爷同朝为官,不过封家还有一位封家大爷,与封家老太爷,有他们在前,封家二爷便始终长咱们父亲一头,如今又与镇国公府结成姻亲,这两家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水涨船高,这权势也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