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重做国宴主厨(63)
钟鸿羽瘦了不少, 也高了许多, 像是抽条的杨柳, 看着像是有一米八三、一米八五的样子……向云蔚走到他身前去, 发现自己只到他的鼻尖。
“你怎么瘦了?”见面第一句,她忍不住说。
钟鸿羽答不出来。
他看着由远及近一直走到自己面前的向云蔚,心跳得好似擂鼓。他太久没有见到向云蔚,但这场景又如同时时在梦中所见, 一时难以分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向云蔚没有等来他的回答, 但她早就习惯两人之间这样的相处, 过了会又说:“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前头都坐满了,走, 我带你去后院, 咱们在那里支桌子, 我给你做午饭。”
说着她便直接拉着人往后头走, 钟鸿羽也由她拉着, 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钟鸿羽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低声说:“乖乖,传闻中的女厨子其实话挺多挺热切的嘛……”
另外一位显然是沛新本地人,也是湖春酒楼的食客。他狐疑地说:“也不是,向师傅往常很持重老成的一人,今日倒像是个小姑娘。”
郑芬在旁边听见了,解释说:“咱们向师傅和鸿羽是干兄妹,当然亲近些,二位既然也是钟先生的朋友,就一齐这边请吧。”
郑芬一路把人带到了后院去,院中葡萄架下支了张八仙桌,是向云蔚他们平常吃饭休憩的地方。钟鸿羽一齐的两位朋友入座,郑芬为他们端来茶水、凉菜和瓜果,热汤热菜随即也摆了上来——什锦拼盘、状元肉、姜丝鳝鱼、掌上明珠,都是湖春酒楼的招牌菜色。
这都是灶上正做着的,有眼色的小徒弟一见师父亲自招待,连忙就端了上来。
向云蔚拉着钟鸿羽,把他往竹凳上一按:“你先吃,我去给你下碗面。”
上车饺子下车面,这是待自家人的规矩。
端来清炖狮子头的小徒弟连忙说:“师父,我给你揉面——”话还没说完,眼见自家师父走过去摘了葡萄架旁的尖椒。
小徒弟眼睛瞪得比狮子头还要圆。
沛新市哪里都好,省会城市、交通枢纽,飞禽走兽、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来到沛新以后向云蔚点亮了更多的菜单。但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新鲜瓜果难得。
瓜果蔬菜吃得是一个新鲜。从摘下那一刻起,食材里的鲜味就在不断流失。为了尝一点新鲜,向云蔚在后院葡萄架旁边摆了两个泥缸,种起十三株尖椒。这可是她的爱物,晨起浇水,夜里除草,长出的尖椒从不对外售卖。
现在十三株尖椒全被薅光了。
往常宝贝无比的尖椒,眼下全切断下锅,向云蔚也不心疼。再抓一把水缸里泡着的豆腐干,黄的豆腐,青的尖椒,在热油旺火的铁锅里一翻,就是一盘喷香的尖椒豆腐干。
菜色寻常了些,但味道却鲜得很。
“这家豆腐干是全沛新最好的,黄豆品质好,做得还薄,对着太阳照能透出光来。”向云蔚一边起锅一边同钟鸿羽说。
钟鸿羽点点头,就如同在家里一般,替她端过盘子。
两人回到葡萄架下,重新入座。
热气腾腾的尖椒豆腐干一上桌,明明旁的还有大鱼大肉,众人的筷子都不约而同地伸向这碟黄绿相间的家常小菜,豆腐干口感爽脆,又洗足了尖椒和调料的味道,咸辣适宜。尖椒更是清脆可口,一箸入口仿若置身春日蔬果田园。
其中一位本地人就说:“可惜向师傅不把这道菜列在菜单里,不然我非得连点上十天,今天还是沾了钟同志的光啊。”
另外那位吃得头也不抬,只能连连点头附和。
向云蔚笑一笑:“这菜就是吃一个新鲜,要上菜单里的话食材可供应不上了。”
说着转向钟鸿羽:“你怎么来沛新了?”
他的朋友抢答:“向师傅生意兴隆,状元肉卖得热火朝天,竟然没听说咱们金林省的状元来城里了。钟同志上午才在湖对面的大礼堂演讲哩。”
向云蔚拍拍脑门,有些愧疚地看着钟鸿羽:“我这些天确实有些忙,楼里大家也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这样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错过了你的演讲。”
钟鸿羽摇摇头:“不要紧。”
与此同时,在大堂的郑芬也从食客口中得知钟鸿羽来演讲这一消息。从小镇摊贩到酒楼经理,在向云蔚的现代经营思想影响下,她的心思越来越机灵活泛,立刻借着话头开始和食客讲起向云蔚和钟鸿羽的渊源,当然两人曾经的婚姻关系隐下没提,对外只说两人干兄妹的关系,着重提了向云蔚当初也是给钟鸿羽做红烧肉。
楼里的食客,不只是大堂里坐着的,连楼上包间里的客人都推窗出来听,个个听得有滋有味。
还有点评的——
“原来向师傅也是咱们金林大学的高材生!”
“你们湖春的状元肉是真正的状元肉啊!”
“我得打包一份带回去给孩子,沾沾这文曲星的光。”
“老宋你孩子不是才上幼儿园吗?”
经此一事,湖春酒楼的名声大噪,沛新人人都认定了状元肉仅此她一家,哪怕是鸿兴楼的价格便宜一半,大家也更钟爱来湖春。鸿兴楼失去了最初的客流,着急之下再度压低价格,为此压缩成本,用了更加劣质甚至酸臭的猪肉,最后引发食物中毒事件被勒令关门停业,幕后老板白麻子也因此受到处罚,被国营饭店开除。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向云蔚关心的还是钟鸿羽,他这么一个内敛寡言的人,怎么会到处去做演讲?
钟鸿羽的答案是给了她一信封的钱,向云蔚数了数,一共是一千元。
“你是为了还我钱才四处演讲?”向云蔚猜测着说出口。
钟鸿羽点点头:“说好了,我一定还。”
他看着向云蔚,心里是按奈不住的期待,他努力要在开学以前将这笔钱还上,就是想要证明,虽然他现在能力还微弱,但是已经在追赶她的路上。
向云蔚清楚钟鸿羽的性格,他因为儿时的经历所以内敛寡言,性格上甚至于偏向封闭。平时要他说出个长句子都难,这样的人却突破心理障碍去四处演讲,不知道背地里要下多大的决心。
“也不必这么着急,”她说着有些感动地笑起来,“你变了,这样我也放心你去首都求学了。”
钟鸿羽一直以来就是在等这句话。他点点头,颊边抿起浅浅的梨涡。
“我在首都等你。”他说。
接着两人又话了一些家常。
向云蔚从沛新给钟奶奶寄了许多营养品回去,听钟鸿羽说她现在已经能够不借助拐杖行走了。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好,勤快能干的本性让她不肯歇息,现在在镇上接着郑芬的小摊卖米花糖。麦冬在镇上读小学,还给她带了一副油画来,上面画着——向云蔚、钟鸿羽、钟奶奶、麦冬一家四口在大洼村的日子。
向云蔚看着画,有些唏嘘时光飞逝,画上的日子仿若就在昨日。
“有时候还挺怀念当初在村里的时候,虽然苦了点,但是一家人在炕上吃饭可热乎了。”
钟鸿羽站在她身边,并肩看画,应道:“等寒假,我们一起回去过年吧。”
向云蔚一口答应下来,话一出口,她才想起来,自己也要开学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荷塘月色
钟鸿羽只在沛新停留了一晚, 第二天在湖春吃过一碗饺子,向云蔚送他上了火车。回来以后,她发现钟鸿羽在厨房里留下的工具——他用电钻改造了一个电动打蛋器。
王小勇和一干徒弟最为兴奋, 因为湖春最叫座的菜就是雪衣豆沙,最费厨子的也是雪衣豆沙。有了这电动打蛋器,他们能省下不少厨子。
向云蔚摸着打蛋器一时没有说话。
郑芬在一旁笑, 说:“之前你不是让我去找郑山问, 能不能买一个吗?昨天他过来说这东西咱沛新找不着,得去沪市找,一时买不着。小钟听见了,问了问样子,竟然做出个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