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重做国宴主厨(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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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的屋顶,既不闷热,也不透风,夜里住起来格外舒坦。白日里站在院中抬眼望过去,整整齐齐得一片红瓦,看得也叫人精神一振。而这屋顶,只是向云蔚一家人生活质量提升的开始。
他们还去新做了棉被。
钟家从前只有一床棉被和一床褥子,还是钟奶奶当初的嫁妆,分家的时候才带出来。这棉被和褥子年纪比向云蔚还大,早就被睡得薄了。这些年也就这么一直凑合过来。向云蔚来了以后,棉被归钟奶奶盖着,她和麦冬两人合盖一个褥子,钟鸿羽仗着自己年轻火盛,夜里都是合衣睡的。
向云蔚听说大洼村的冬天可冷着,鹅毛大的雪积起来能把门槛没过去。现在家里有余钱,当然要提前把过冬的棉被给准备好。
棉花是从隔壁村收的,外面的被套则是向云蔚从供销社割了布回来,钟奶奶自己做的。老太太现在身体渐好,说起要自己做被套,更是精神十分,能自己倚着炕桌,在炕上一坐就是大半天,手上穿针引线不停,誓要将棉被絮得厚厚实实的。
照钟奶奶的说法:“我一瞧这大花布染得花红叶绿的,心里就来劲!”
人有劲,心情也好,缝着被子还哼起歌来。歌声传到窗外去,村里人听着,有人为钟奶奶开心,道她苦熬大半辈子终于过上好日子。有人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
钟大一家听了,心里跟吞了苦果子一样。
钟大起先是恨透了向云蔚和钟老太一家子,他就是见不惯他们分家之后竟然日子越过越好。
但后来竟然遗憾起来。
这天钟卫国来家里,一家人围坐着吃晚饭。钟大喝了二两酒,忽然冒出一句话:“早知道向家那个丫头片子有本事,当初就让卫民娶回来做媳妇了,十个鸡蛋我们也不是出不起。”
钟为民听见这话,也不反对。嘿嘿笑了两声,说:“小傻子那媳妇模样也不错,现在油水足了,不像刚来那样瘦干干的。要好好打扮起来,不比宋晴差……”
他话还没说话完,桌子一震,面前的菜汁都溅到脸上。
是钟杏花拍了桌子。
“你说什么呢?向小妹那个泼妇怎么能和宋晴嫂嫂比!她上哪门子的漂亮?就是个不三不四不检点的女人,这种人有什么稀罕娶回家的!”
钟杏花还记恨自己的工作被向云蔚夺走,气得在桌上骂了一通。这还不尽兴,她又扯过钟卫国的胳膊,要他附和:“卫国哥哥,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她以为钟卫国一定会帮自己说话的。近来她和钟卫国的关系很近,钟卫国甚至替她出面找龚支书说情,把她安排进生产大队食堂工作。而且钟卫国肯定不愿意自己的未婚妻被拿来和向云蔚这样的人比较。
钟杏花为了求肯定,越说越起劲:“像这种女人,哪有正经人瞧得上,也就配一个傻子……”
“住口!”钟卫国的一声怒吼喝住了她。
钟杏花怀里一空,钟卫国已经将自己的手臂抽出。他黑着一张脸,语气严肃地对她说:“你要记得,外面的人不会管你是大房,她是三房。人家只会记得你是大洼村钟家的女儿,她是大洼村钟家的媳妇。她的名声坏了,你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以后我不想在家里或者在外面再听到你说的这些话!”
“你为了那个女人来骂我?”钟杏花不敢相信。
她在愤怒之中想起当初在村口撞见的那一幕,向云蔚分明望着钟卫国的身影出神……一定、一定是向云蔚勾引了钟卫国,让他失去了心智!
钟杏花咬着嘴唇在心底恶毒地想,自己一定要给向云蔚好看!
第19章 谣言和分月饼(上)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秋意渐浓,转眼间就是中秋节了。中秋过后,生产大队就要组织全村人收粮,这关乎到今年的收成和未来的口粮,是一年间的头等大事。为了鼓励大家伙,中秋这天生产队里给大家发了月饼,每人能分得一块手掌宽的月饼。
这年头条件有限,不像后来市面上售卖各色各样口味馅料的月饼。生产队食堂里做的是最普通的五仁月饼,而且因为馅料的花生芝麻原料昂贵,月饼的面皮很厚、馅料很少。但即使是这样,在当时也是不可多得的奢侈糕点。家家户户都到大食堂兴致冲冲地排队领月饼。
龚支书就站在一旁的高台上,冲着排队的村民们喊:“今天中秋,下午咱们放半天假。大家伙领了月饼都回去好好团圆,咱们明天起就开始抢收粮食!”
大家一声欢呼,挨个上前去领月饼。有年轻油滑的汉子冲食堂分月饼的人说好话:“好姐姐,给我割大点。”“别把那粒花生仁给弄掉了。”“把案上的饼渣扫给我吧。”
分月饼的正是刚进食堂帮厨的钟杏花。她提着菜刀,被好话簇拥着,感到面上荣光倍增,不觉挺起胸膛,骄傲地昂起下巴。
钟杏花自觉掌握了一点小权力,也充分地运用着。凡是说好话哄着她捧着她的,手下刀一偏,都会多出一两分来。
而轮到向云蔚的时候,她白眼一翻,手下的刀也一偏,切出来的饼就是少了两分。一两分的东西,论秤是秤不出来的,但向云蔚常年掌勺,早就把一双眼练得比秤还准。哪怕是多一毫少一毫,她也能一眼看出来。
但这月饼一看面皮就是团死皮,咬起来估计和啃墙皮没有差别。她也不稀罕这样的月饼,拎起来就走了。
拐出路口,向云蔚被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
安正阳把自己的月饼提到她面前:“她是不是少给你切了?喏,这个拿去。”
向云蔚:“???”
安正阳看着她的表情,眉头一皱,反口说:“也不是特地来给你的。我是来问你,上次给你的课本读的怎么样了?告诉你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我,你也没来。”
向云蔚有些心虚,疯狂头脑风暴回忆自己把课本和卷子放到了哪里。
她认真道歉,坦白:“真是抱歉,我还没有开始。这段时间太忙了,等秋收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
安正阳眉头深锁,嘴角不满地抿着:“忙,你都在忙些什么东西?!我劝你的事情才是正道,不要把心思都放在那些歪门邪道上!”
向云蔚:“歪门邪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安正阳打断她:“女人名声很重要,尤其需要小心维护。立身不正,就算挣钱你花得心安理得吗?不要因为一时的蝇头小利而昏了头脑,你掌握知识、有了一技之长,用这些挣钱才是长久之计……”
向云蔚被这批头盖脸地指责弄得一头雾水。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们所说的“歪门邪道”应该不是指同一件事情。
“嫂嫂!”跑过来的麦冬将她从一顿批评中解救出来。
麦冬抱着向云蔚的大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安正阳,目光里是小动物一般的警惕。
安正阳忽然感到泄气,他和一个嫁做人妇的乡野村姑置什么气。
“算了,我不应该和你一般见识。”
甩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向云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脑袋莫名其妙。摸了摸麦冬的小脑袋,拉着她回家:“走,咱们回家去。”
“回家吃月饼咯~”麦冬很兴奋。
麦冬很喜欢大队发的月饼,抱着饼吃得开心,吃完自己那块,把几个手指头都舔了添。向云蔚见状,就把自己那份也留给她。
还没有大人膝盖高的小孩已经很懂事:“嫂嫂也吃!”
“我不爱吃这个。”向云蔚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份你可以留着明天吃,把小肚子留点。今天中秋,待会我做好吃的!”
麦冬兴奋地问:“能吃赛螃蟹吗?”
“做赛螃蟹得有鱼。”向云蔚苦恼得挠挠头,“现在这时间,咱们上哪里弄鱼呢?”
她一时后悔,昨天晚上哄麦冬睡觉的时候说起赛螃蟹这道菜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