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番外(24)

作者:南歌玉转

到处都是成蹊生活的痕迹,石桌上有沁进去的墨渍,他应当常在此处习字,窗台上放了只极大的青瓷碗,里头飘着睡莲和几只尾巴带红的青锵鱼。

角落还有几盆茉莉,在夜里飘着淡香。

这里到处都显示着,成蹊过的很好,至少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居然有心情去种花种草养猫。

从成昀有记忆起,这个幼弟就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宅院常年呆着医修,到处飘荡着苦涩的药味。还有主母苍白愤怒的脸,每当这个时候,母亲都会紧紧抱着他,藏在房间里。

“昀儿乖,不要出门,等爹爹来。”

他彼时不知母亲为何那么惶恐,直到数年后他追着一只小狗,撞见穿着女孩衣裙,瘦弱苍白的弟弟。那漂亮又阴冷的孩童指着他问,“母亲,为什么他可以在院子里跑?他不会疼吗?”

高华艳丽的女人拥着幼子,轻声安慰道:“怎么会,所有人都和小昧是一样的,你疼,他们只会比你更疼。”

此后每一次成蹊重病,他便要受上一次刑,宗门里亦会死上一批人,成蹊不好过,那个女人便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每受一次刑,他都会在心里诅咒,诅咒成蹊挺不过去,早日死掉,以世上最残忍的方式死掉。可惜他的诅咒不太生效,看成蹊现在这样子,他不仅不会死,反而会活的越来越久,甚至渐渐有了个人样,可是……他凭什么当人?

“冯七去的也太久了。”成昀盯着青瓷碗里的游鱼,以手指碰了碰冰凉水面,“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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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道友,灵山学宫内禁止斗殴。”李景顺手将成蹊捞到背后挡住,他看向面前一脸漠然的侍卫,笑吟吟劝道,“要打去外头的擂台打,这里是读书的地方。”

成蹊扒着李景的肩,躲在他身后偷偷告状,“原身……我二哥来了,我小时候和他有点比较严重的过节,他今天带了十几个人过来找场子,现在在院子里等着暴打我,你来的时候有看见夫子们吗?”

“没见着夫子,只见着了个穿你衣服的小孩,他说你被人追杀,我才急匆匆赶过来。”李景面上一片淡定,“结果一来就看见你欢欢喜喜往人家背上爬。”

成蹊哽住,拽着李景发带抗议,“我那是准备偷袭!是权宜之计!懂吗?”

李景头微微后仰,无奈道:“懂懂懂,松手,头发要被你扯散了。”

成蹊松开发带,便见山道里几盏风灯亮起。远远的都能瞧见成昀的衣裳,瘦高瘦高,夹在人堆里像条紫皮茄子。

“唉呀,你看你二哥的大部队来了,一二三……加上面前的一共十二个打手,咱们要不要收拾收拾跑一个?”李景将他揽在怀里,光明正大的商量逃亡。

冯七提着剑,警惕的盯着他们的退路。李景笑,嘴里说着要快跑,站在原地却丝毫没有想挪动的样子。

成蹊却借着摇晃的灯火,忽地瞧见成昀手里抱着的东西,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人群越走越近,待看清楚时他眼皮便疯狂跳了起来,一股难以言说的绝望充斥全身,最后化作一句凄厉的惨叫。

“草!他劈我瓜!”

“我的西瓜还没熟啊!!”

那西瓜是他之前千辛万苦从市集上挑的,花了三年育种,好不容易才把那跟冬瓜瓤没什么区别的西瓜养出点红瓤,这月刚长了巴掌大,一共五个,成昀手里是最大的那颗,他每天都会去敲一敲看看生熟,结果这就没了!

“我的瓜!那还是生瓜蛋子啊!”成蹊汪一声哭了,心里简直在滴血,坚定道:“我一定要和他拼命。”

“好好好,拼命。”李景袖子被人当成擦眼泪的帕子,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成昀,无奈道:“那就去请战吧。”

于是成蹊气势汹汹迎上去,凶狠的站在成昀面前。

成昀正提着西瓜把玩,这玩意他没见过,表皮光滑溜圆,留着深一道浅一道的花纹,颇有质感,还挺适合盘的,看这被重重禁制封锁的模样,应当是成蹊种的某种珍贵灵植。

瞧着成蹊那面容扭曲的模样,成昀心道果然是个珍贵玩意,心里顿时分外痛快,连语气都雀跃了起来,“三弟,你看我做什么?为兄摘你一颗灵植你都舍不得?”

“对,舍不得。”成蹊磨牙,“不问自取是为盗,便是兄长也不该随意糟蹋别人的东西。”

“我就糟蹋了,你待如何?”成昀看着面前瞪他的成蹊,笑,他足足比成蹊高了一个头,又站在石阶上,带着十几个壮汉威慑力十足,“你要打我吗?还是想提刀来砍下我的头?没有侍从的你,打的过吗?”

打的过就见鬼了。

成蹊后退半步,刚才怒火上头,现在这才清醒过来,按照原文剧情,成昀虽然比不上成曦,但他是个能正常修炼的,如今代表齐云仙府来参赛,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成蹊这几年虽然在医仙的努力下,能够稍稍动用点灵力,但那灵力可以几乎看做没有。也就用在种菜和玩长信上,打架……不可能的,他连符箓都用不出来,怕是他被暴打。

成昀的手按在成蹊肩上,假惺惺道:“三弟,你怎么不说话了?”

成蹊冷静下来,木然道,“谁说要和你打架了,我与二哥手足情深,只是过来提点你一句,这灵植……十分珍贵,且成熟不易,全株可生食,能调理灵力,疏通灵脉,既然摘了就不要浪费。”

我让你去啃西瓜皮!成蹊恶狠狠的想。

“啊,多谢。”成昀转了转西瓜,笑,“你我兄弟多年不见,今夜不如去我下榻处坐坐?秦长老也想见见你。”

成蹊警惕后退,“不!”

成昀却死死捏住他的肩头,手劲大的骇人,“多年不见,总要叙旧的。父亲很是想念你,此次大比后你也该回去看看了。”

“学宫禁止学生院外留宿,成二公子的好意他心领了。”李景不知何时上前,掐住成昀手腕,将他的手自成蹊肩头拨开,“今日夜深,已到了休息的时候,二公子长途跋涉,还是早些回去休整的好。”

成昀抬眼,面色不善。李景坦然对视,一脸无辜,“二公子可是乐修?明日便得应赛了,今夜若是休息不好,怕是会影响发挥啊。”

“你是……”成昀眯眼。

“不才李景,灵山小小一乐修,明日擂台若是不巧撞见二公子,还望公子手下留情。”李景笑嘻嘻,“啊,院长来了,恕不奉陪。”

李景拉住成蹊的手腕就往院里走,不远处,院长被苏小潭带着急匆匆往这边来。一看就是从被窝里刨出来的,抚着胡子就冲成昀热情的打招呼,“二公子啊!宗主近来可好啊?老夫前月还曾书信一封,不知宗主对学宫扩建有没有什么看法……”

成昀勉强挤出点假笑,前去应酬,“父亲常常提起院长,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至于在沧州开学宫分院的事……”

院长同成昀在小道上汇合,就开学宫一事开始讨论,顿时空气中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李景拉着成蹊,带着苏小潭回了小院。

一进院子成蹊就扒在了小篱笆上数瓜,悲痛欲绝,“四个!只剩下四个了!”

成蹊垂泪两行,然后迅速去检查其他东西,茉莉花全掉了,小鱼活的好好的,向日葵因为在边缘逃过一劫,橘猫悄无声息的落在他身侧,蹭腿,成蹊把这胖猫抱起来,便见它头顶被红绳扎了个小啾啾。

“太可恶了!居然连猫都不放过!”成蹊义愤填膺,李景给苏小潭安排好了房间,转头就把成蹊从院子里提进去,“好了好了,别生气,看看肩膀。”

成蹊背对着李景骂骂咧咧的脱衣服,“要是我能打!我一定要让他当场把瓜给吃了!连皮一起!”

“唔,吃,全塞他嘴里。”李景眯眼看着青衣跌落,露出一片白瓷似的肤,撩开成蹊那一头漆黑的头发,烛火下,少年肩背瘦弱的可怜,却又白的像上好的羊脂,低着头温顺的趴下,肩胛骨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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