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番外(144)
烛火熄灭,房门无声的关上。
成蹊窝在被子里,眉头紧蹙,陷入梦魇。
鹅毛大雪,他在乱葬岗里刨尸,刨到个烂到一半的枯骨,他嫌弃的一丢,终于在一片雪堆里摸到一卷竹席,待他抖着手打开竹席时,还能看见缝隙里淌出去的血。
成蹊听见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他一点点将那片竹席掀开,终于看见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大雪纷飞,他将竹席里的人形抱出来,顶着风霜下山,感觉怀里那点温度逐渐消失。他努力的压榨灵脉,将身上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渡过去,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团逐渐恢复气息,呛咳出一口血沫,小猫一样孱弱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他说,“哥哥……我疼。”
莫大的悲伤席卷而来。
成蹊睁开眼睛,他剧烈的呼吸,眼尾一冷,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有些不解自己的反应,成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袍去叫水。
房门刚打开,就看见李景提着热水正待敲门,他今天还是女装,不过没那么夸张了,拿了帷帽后,露出经过伪装后一张素净的脸,头发半束在后脑,绾了支银簪,简易素雅。看着成蹊通红的眼眶,李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关切道:“做噩梦了?”
成蹊点点头,凑过去将李景抱住,嗅着熟悉的香味,心中那股惶恐感逐渐消退,将脑袋埋在李景怀里依恋的蹭了蹭。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闷咳,成蹊探头,就见容缨端着早饭,一脸木然,“大早上的不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成蹊耳廓通红,咻一下松开手,蹿进房间里。
楼船一日千里,成蹊几人闲来无事,在船舱里打牌。容缨牌技一如既往的烂,输的面有土色,十分难看,还要听着李景时不时讲述一下他的爱情故事,一天下来,容缨两眼空空,一副灵魂都被吸食干净了的模样,走路都是飘的。
成蹊最近夜里一直冷不丁做几个噩梦,精神头很差,因着容缨在,李景这几日倒是规矩的很。
牌局散了后,成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只要闭上眼,一会儿是乱七八糟的灯火,一会儿是血糊糊一团的碎骨肉,还有断断续续,或绝望,或痛苦的喊声,骇的人心惊肉跳,他抱着被子心烦意乱,蹬了蹬腿,顶着一蓬乱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楼下还有人在玩乐,丝竹声不绝于耳,他两边的房间倒是安静。成蹊顶着斗篷,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左右观望,发现两边房间的烛火都灭了。容缨那边安安静静的,应当是已经歇息。
无声的合上房门,成蹊莫名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慌张。他小心翼翼的迈出去,轻轻推了推李景的房门,没栓,于是推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的挤进去,把门合上,还不忘栓上门闩。
李景房间里就比较空旷,房间的屏风前还搭着衣角衣袍,成蹊顶着斗篷绕过去,像只偷腥的小老鼠,房间里昏昏暗暗,他有些看不清,一脚踢上凳子,发出呲啦几声响,他顿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敢动,良久,还是没什么动静。
成蹊抬头看过去,床帐半垂着,他摸索着床沿,手指只摸到了冰冰凉凉的背面,绣花挂到手指,凹凸不平。他小心翼翼的问:“李景,你睡了嘛?”
没有人搭理。
成蹊将斗篷往身上堆了堆,他出来的急,只穿了中衣,风一吹就有些冷了,在外头哆嗦了一下,将手指再往前伸伸,摸到了一握散开的头发。
“李景?”成蹊再度小声喊着,还是不搭理,他在旁边呆了一会儿,再度缩回去。算了算了,大晚上的跑过来,这就有点不知羞耻了。将斗篷裹了裹,成蹊小心翼翼的起身,打算重新爬回自己房间。
床幔飘荡,成蹊刚爬走,就感觉身后一股热气涌过来,床被一张,将他从头到尾叼进去,半晌,被子动了动,丢出件斗篷。
“我还当你要爬床,期待了好一会儿,怎么就半途而废了?”李景抱着成蹊,大概是刚睡的缘故,声音有些喑哑。
成蹊团成一团,浑身上下冰冰凉凉,他被叼进来时还是懵的,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某人是在逗他。愤愤不平的拿脑袋撞了两下,以示惩戒,随后扒在人身上软软贴着,“我还当你睡了。”
“就你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我就是睡着也得让你叫醒。”李景将人往上抱了抱,被子压在脖颈下,“怎么了?又做梦了?”
“嗯。”成蹊乖乖点点头,“在你这里,我会安心一点。”
被子里都是李景身上的淡香,被热气一烘,便暖融融将人包着,梦中血淋淋的一切都被昙花香覆盖,困意一下子就上来,成蹊倚在李景怀里,没说上几句话,呼吸渐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次,一夜无梦。
隔壁房间。
虞朝星埋伏了好几天,终于确认了这间房子里住的可不是什么婢女,而是他那违规出门的小师兄。新仇旧恨一起上来,他想办法在大门口下了一堆阵眼,指尖星光蔓延,转瞬阵法限制出一个绝对静音的空间,将容缨房间彻底隔离。
虞朝星捏了捏手指,冷笑一声,容缨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却能得师尊青眼,这么多年得人优待,还一副盛气凌人,谁也看不过眼的模样,他早就看对方不爽很久了,只是苦于抓不到小辫子,这次可算让他逮着机会。
虞朝星抬手弄开房门,手里捏了百八十个困阵,直接向床榻上袭去,打算将人绑住押回三重天。
然而大门一开,冷风扑面,容缨悄无声息的坐在桌边,双手环胸,满脸冷漠。
他听着隔壁成蹊房间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未成亲,便半夜幽会,成何体统!本来想着去抓人,倒是没想到他这边也能被人盯上。
看着面前这满脸慌张的便宜师弟,容缨嘴角咧开一丝冷笑,阴阳怪气道:“哟,一个个大半夜不睡觉,怎么?你也来串门?”
虞朝星:“……”串门?什么串门?为什么要用也?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重振雄风,结果生理期让我成为小趴菜了呜呜呜
第114章 章一百一十四
成蹊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难得早起,天还未明,楼下的丝竹声总算歇了,他从被窝里冒头, 小心翼翼的爬出去。
天气太凉, 冷不丁一哆嗦, 成蹊好不容易探出去的脑袋就又缩了回去, 伸出手,往床边摸索,去抓斗篷。
“呀, 鬼鬼祟祟的这是干什么?”李景半睁开眼,看成蹊想跑,一抬手就将人捞回来压住, 低头在成蹊身上大猫一样蹭了蹭,“怎么睡完就走?公子,奴家可还是黄花大闺女, 昨夜您夜袭闺房,我可什么都给了你, 公子您可不能不负责啊。”
成蹊被整个压住,扁扁的趴着,感觉到李景的手指探进衣襟里去作孽,他不由得弓身躲避触碰,欲哭无泪道,“别……别闹了,现在回去, 容缨还没醒, 还能装一装……”
“唉, 容姐姐严厉,向来最厌恶丫鬟爬床之事,我这倒算不上爬床,只是公子跑到我这里睡了一夜,奴家的清白可就不保了,若是被容姐姐逮着,怕是要挨板子。”李景掐着成蹊的腰,将人按住,慢条斯理的下口,大概是昨日陪着成蹊睡觉的缘故,他今日并没有做伪装,醒来还是那张仙人面,不过凤眼微垂,长发散乱,失去了常年挂在面上的冷漠,现下显得懒散又漂亮,像只撒娇的布偶猫,喵喵喵喵缠着,说着公子疼疼奴家之类的言语,当然,动作十分霸道,一点也不娇软。
“你这是看了多少宅斗文……正常一点!”成蹊捂住脸,忍住了喉咙的喘,兔子似的拿脚蹬人,李景倒也没在大早上太过于作弄他,捏了捏他的脸,将人直接抱起来,“好了,不闹了,穿这么单跑东跑西的,冻病了怎么办?整理好再过去也是一样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