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460)
村子距离医馆出人意料得近。
领头的护士和医馆里的护士都是略有些年纪的男人,看得出有当兵的痕迹,提着气死风灯带人走进距离村口不远的一处宅子里,前后三进,地方很不小,屋内倒是没过多布置,就是普通住家的样子。
乐云满头汗地等在外面,除了蓄了头发之外,他依旧是个白胖和尚的打扮:“两位殿下,快请进。”
竺年还真有些事情要问他,进屋之后又去了书房,把门一关,问起乐云这一路的情况。
乐云这边的信息在交给竺年之前,是经过一遍整理和筛选的。而且由于竺年当时所处的环境,被姜卓盯得格外紧,能够交给尉迟兰都得想尽办法,传递出去的信息都只能尽可能挑最重要最紧急的,疏漏极多。
到了书房之后,乐云就拿了几个箱子出来:“早就想交给殿下,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
他这边毕竟在暗处,不方便直接上门。
竺年想了想,觉得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目前管理确实比较混乱。而且现在天下已定,虽然各地难免还是会起一些小纷争,但总不能让人一辈子干见不得光的工作。这些人的业务能力很成熟,完全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这么一来,他就觉得自己前一阵松懈了,不应该觉得因为老爹回来了,就一甩手啥也不干成天瞎玩,眼看着再过不久就得去上都,他得把这些人都给安排好。
顺便:“你问问有没有人想跟我一起去上都的?去的话,得做好在那边定居的准备。”
乐云接下任务,并没有打包票,也没有问竺年准备带多少人,带什么样的人走。
既然竺年没详细提要求,显然是什么方面的人都需要。
说完,乐云把书房留给他们,安排了小厮在边上伺候。
休息了一晚,竺年他们吃早饭的时候,见到了值了一个晚上班的宋浮。
他吃了早饭就要去休息,还撑着笑脸:“昨天晚上没什么事情,睡了一会儿。”
竺年看他眼底的青黑色,就说道:“你多带些学徒,我可不想将来阿钧守寡。”
宋浮愣了一下,笑容更真诚了一些:“我知道。”
竺年赶他去休息了,又跟着乐云参观村子。
“村里原先是一些别处救来的妇人孩子,有还俗的僧人,原本做一些手工活,后来接了一些伤退的军人,能干的活就多了。这些军人有些是伤没养好的,有些是家里头没条件静养的。正巧宋浮在研究康养方面,就把这些人都接来了。”
竺年就问:“钱够吗?”
这些可都是支出,哪怕罗沱寺收入再高,应该也不够覆盖这些。
“够的。”乐云掰着手指头数,“军队里有专门的拨款,就够日常开销了。庙里头开了个疗养院,很多人愿意来静养。下面镇上,还有寺庙里的不少产业,还有庙田之类。”
寺庙明面上的收入不高,但是花样很多。
烧香要钱,烧纸要钱,解签要钱,供奉牌位做法事更要钱,还有开光、经文、佛牌、素斋等等一些列的周边,加上功德箱之类不设上限的捐款,收入非常可观。
乐云说着说着,看着竺年渐渐不善的眼神,冷汗又冒出来了。
尉迟兰就把竺年的视线挡了挡:“他们拿了钱也是做善事,没拿去享乐呢。”
对于退伍军人,竺年定下的待遇确实很不错。不仅有严格的年龄限制,而且退伍也不是只给了一笔钱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没病没痛的会安排工作,有病给治病,每年地方上还有专门的机构负责回访等等。
但老实说,这些也只能给退伍军人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想要过好日子,还得自己努力开源节流。
竺年就说道:“就怕他们日子过得太安逸,只顾着在这里享乐呢。”
尉迟兰说的“他们”,指的是罗沱寺的和尚。
竺年说的“他们”,指的则是在村里疗养的退伍军人。
在战争中受伤治病是应该的,但就怕这边条件太好,许多人仗着自己官阶高后台硬,就挤占真正需要的人的名额;或者干脆耍赖皮,明明已经不需要这么好的条件了,非得多赖上几个月。
疗养院不仅有专职的医护人员,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准备,甚至可以让人帮着穿衣喂饭,还有温泉可以泡。关键收费大头全是军队出钱,自己只需要出忽略不计的钱,就能过上极为舒坦的日子,每天什么都不用做。
晒晒太阳,和昔日战友们吹吹牛。
竺年的担心不是无端的。他说完,乐云就说道:“殿下说的是,确实是发生过几次。不过殿下放心,老衲……您也知道我也不是什么良民出身,办法有的是。”
好人对付人来,手段总难免局限,但是坏人没有。
乐云干的坏事不多,但走得从来就不是什么正道,平日里接触到的坏人多的是,哪怕他自己没做过,也知道许多手段。
他现在确实是正经军职,但由于从事的是情报工作,外人只知道他品级不低,工作内容讳莫如深,对他总是先有了三分敬畏。
当然乐云有一点没说的是,涉及到宋浮。
当兵受的伤,多半是缺胳膊断腿这样的伤势。如今在疗养院内的,大部分都是骨折的。
康养只是名字好听,真正要养好到不影响正常生活,过程是很痛苦的。
真心养病的没一个不希望早点走人的。
而只是想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宋浮就能让他们体会到康养的滋味,都不用两次,一次就能让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尉迟兰觉得竺年完全是瞎操心,回去的马车上就说他:“心慈手软这方面,你只顾着你自己就行,别人就别管了。”
“噫!”竺年不服,掀了车帘子和自家车夫并排坐着理论,“宋浮那种小弱鸡,杀鸡都不一定利索呢。他能狠心到什么程度?他还是个当大夫的,心最软了。”
尉迟兰没好气地冲着竺年叹了口气:“人家是西王府出身的。再是不受重视的庶子,又经历了那么多,怎么还会是个……傻白甜?不过宋浮性子内敛,阿钧外向一点,看着倒是还不错。”
“过着看看叭。反正阿钧不会吃亏。”他想了想,“阿钧婚期定在正月初十。我们正好喝完喜酒去上都。不知道阿钧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一段?”
“嗯?”尉迟兰有些吃惊,“你要把阿钧带着?”
“不是。我是想让阿钧去守一阵西州。正好宋浮他爹原先不是西王嘛,也是缘分,让阿钧当一阵西王锻炼锻炼,正好也能巩固一下奚地,免得那里盗匪有反复。”
尉迟兰听完是真的愣住了,得亏拉车的是老马,不用他怎么驾驭,依旧走得稳当。
竺年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关键词,把自家先生关机了,就接过了缰绳。
京畿这一片道路繁多,每条岔路口都竖了路牌,每隔一段路都有茶棚饭庄和可以借宿的小客栈。道路扫得干干净净,哪怕天冷,往来车马行人还是不少。
竺年驾车也不用多计算,到了饭点前后看到一家店就停下来,感觉像是进了高速公路服务区,有给牲口的草料(加油站),有吃饭的,有卖土特产的,当然也有茅厕之类。
收费比别处要稍微贵一点点,但服务也好一点。
简单吃了个中饭,又打包了几个肉饼,重新上路的时候尉迟兰才缓慢开机:“你是想让阿钧当王?不是给宋浮?”
“当然是给阿钧。为什么要给宋浮?”竺婉从小接受的是和他一样的教育,起码知道一名王爷的职责,也有过实际掌管南王府的经验。
西州加上奚地,地盘没有南王府大。作为一个风土和南地截然不同的地方,不失为一个历练的好选择。
宋浮显然是一名专业的大夫,但作为一名王爷的才能,他暂时没看到。
“我连宋浮的功课都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