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407)
站在城墙上的卫侯的头发已经彻底白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竺年,其实整个距离下,他也分不清哪个是竺年,
只对准了中军的位置,又是兴奋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竖子!老夫让你有来无回!”
卫侯还不算特别老眼昏花,看见对面有个人手上动作不对,怎么拿出来一个格外巨大的东西。
他还想看清楚,被旁边的护卫猛地拽了一把跌坐在地上,接着就感觉到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然后又冷。
再一看,发现是戴的头盔被一支箭穿透了钉在了城墙上。
卫侯此时顾不得站起来,下意识去摸头顶,只觉得手上湿漉漉黏糊糊,拿下来一看,满手的血。
他好歹祖上也算是勋贵出身,家族中习武的传统还是有的,也豢养着许多军队,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带兵清扫过周围一些不听话的小家族小部落,但是自己可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脸登时就白了。
好悬他定力还可以,没有再更加失态,在几名护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顶着满脸的血重新站到城墙上,对着竺年怒斥:“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竺年想,喷垃圾话嘛,他这个野王怕过谁?
可惜当年他爸妈管得严,游戏直播又要对他们这些职业选手说脏话处罚,导致他一时还真的有些词穷。
主要吧,是因为天寒地冻的,气候干燥,加上一不小心他这两天感冒了,现在喉咙还哑着,实在不想为难自己扯嗓子瞎喊。
他歪着头想了想,把手上的巨弓往上举了举。
卫侯就像是被锤子砸下去的土拨鼠一样,“嗖”一下消失在城墙上。
竺年就笑了。
他身后的军队也都笑了,哈哈大笑。
超过十万人的军队笑起来,那声响简直像是音波功。
卫侯受着伤,竺年刚才那一箭擦掉了他一层头皮,这会儿他还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只觉得又疼又气又是害怕,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天竺年行军刚到,这个时候打仗体力不足,吃亏。
他拿着望远镜看城墙上卫侯做贼一样在一群护卫的保护下,躲躲藏藏地下了去,就比划了一个手势——扎营。
钱银放下望远镜,把人往马车上赶:“少说两句,赶紧车上坐着去,多喝热水。”
竺年哼哼唧唧地想吐槽竺祁,张了张嘴还是喉咙痛,只能在心里面骂骂咧咧,回到改成黑金色的马车上。
这就是太后从他手上抢走的那辆马车。
前脚怎么被送进陪葬坑的,后脚就怎么被从陪葬坑里拿出来。
早就掉包了整个皇陵的守军,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反正现在整个皇陵都炸平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从皇陵里究竟拿了多少财宝出来。
照理来说,毁人祖坟,缺了大德了。
但谁让他们先对竺年下手呢?
反正死人也不用花钱,就当是姜家先祖替不肖子孙给他的赔偿金了。
蓝白的车子在军队中太显眼,也不符合军队的气质,经过一家东风号的时候,匠人们直接连夜拿着现成的板材另外钉了一层外皮。细看确实有那么点粗糙,不过在冬日里更保暖。
竺年老老实实坐在暖暖和和的马车里,从小茶炉上拿下汤药,又往上面放上炖梨,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中招了。
今天没下雪,城外也没有积雪。
但到底是冬天,地都冻硬了。扎营的速度会慢一点。
钱银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就理所当然过来蹭马车,看竺年在翻阅从姜国皇宫里带出来的笔记,头疼得眼睛都不多瞟一下,摆出一堆小东西在那儿一件件上油擦拭保养。
过了一会儿,营地扎好了。
钱银就扛着箱子,跟在竺年身后去了中帐。
一众将领陆续过来,当着竺年的面吃香的喝辣的,看竺年拿着一碗加了药材的粥在那儿慢吞吞地喝。
卫州的舆图被挂了起来,一众将领分析怎么打,什么时候打。
竺年好不容易把味道说不上苦透着甜又有些酸涩的药粥喝完,拿着没有炖够火候的梨喝汤,喝一口说一句:“先不打。明天,让能言者去城下骂。一人发一个喇叭,发润喉糖,轮换骂。钱银,你穿我的衣服,看到卫侯上城墙,就把他打下去。”
“那他要是不上来呢?”
“拿鸟炮轰。”
“现在叫神火炮!”
“哦。”竺年嚼了一口梨子,“轰的时候注意掩护,现在鸟炮的射程还没从城墙上往下射的箭远。”
说鸟炮就是鸟炮,神哪儿了?
神火营的将领敢怒不敢言。
钱银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他单干什么都可以,但让他冒充竺年,他心虚:“你喉咙难受到手都抬不起弓了吗?”张弓搭箭,还用嘴的?
不然干嘛让他去射箭呢?
竺年把最后一口梨子吃掉,又觉得冰糖放多了有点腻,去找水喝:“我带一万人,绕后,先去打小叔叔。”
一名将领问:“骑兵?”
祁二宝给他递上一杯温水。
竺年一口喝了半杯,感觉舒服多了。
“嗯。李曲跟我走。”
竺年点了名之后,从手边把巨弓拿起来丢给钱银,招呼李曲去点兵。
李曲看着周围同僚投过来的羡慕的目光,呲出一口白牙,对竺年抱拳:“喏!”
“喏什么呀……”竺年嘀嘀咕咕,出营帐前又转回身说道,“二宝哥,麻烦你给钱银收拾几身能穿的衣服。”
祁二宝应了,就去翻箱倒柜。
能够用竺年的东西,其余人都很羡慕也很好奇:“要冒充小王爷,我也行啊。”
另一个说道:“我也想试试。”
钱银就把手上的巨弓递过去:“来,试试。”
还真有人接过去。
一拿,整个人都往下弯了腰,赶紧用两手拿住,想要张弓,却是不能了。
这些人几乎全出自竺年的亲卫营,和竺年、和钱银都算是老熟人,关系亲近。当下就一个个试过来,最好的一个也只是能够稍微拉一拉弓弦,想瞄准射杀根本不行。
再看看巨弓在钱银手上还能玩出花来,就纷纷又是羡慕又是佩服:“天生力气大就是好啊。”
都是自幼习武之人,他们虽然出身都不怎么样,得到的习武的资源却一点不比一些世家子弟差。本身的力气、射箭水平都是远超军中大部分人的。但是到这种地步,不是说拼努力就行,得拼天赋。
让钱银冒充竺年,不是因为两人长得有多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全副铠甲穿戴整齐,拿着望远镜都认不出人来,纯粹是因为只有钱银能使这张巨弩。
“夏先生亲手设计的,也没几个人能用。”
“郡主手上的那把见过没?更夸张。”
一提到竺婉,这群汉子的声音都小了:“郡主……那不是凡人。”
竺年、钱银这样的,还能说天生力气大,只是少见,不能说没有。但是竺婉那种不叫天生的力气,简直就是天赐的力气。
钱银不懂怎么带兵打仗,看他们不闲聊了,就问自己该怎么配合。
期间不断有人来通报,截杀了卫州派出来的斥候。
说是斥候,打探敌情的目的很小,多数是被派出去向各地求援的。对象有上都的二皇子,有京城的姜卓,更被给予厚望的是大皇子姜扶和尉迟邑。毕竟后两人就在卫州。虽然卫州很大,但总比从别的地方调兵过来要近得多。
至于他们回援之后,会不会给安昌国趁虚而入的机会,会不会对卫州边境百姓的安全造成威胁,会不会让还没有完工的城墙遭到安昌国的破坏,卫侯是不会考虑的。
别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墙塌了,再建就是,又不是没塌过。
求援的信使一队接着一队,卫侯内心并不慌。卫州城高池深,他想守个一年半载绝对不是问题,甚至三年五载的问题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