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255)
宫女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给她盖上薄被,应了一声“是”。
太后的寝殿比较小,是按照竺年给自己婚房弄的那套重新做过的,内嵌在屋内的管道内,走的都是井水,屋内要比外面凉爽许多。
由于不让东风号的匠人进宫刷熟练度,最近才刚能用。
太后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醒来就听宫女小声说道:“陛下来了,在外间等着,不让人叫您。”
太后洗漱完,看到姜卓还坐在外间,样子瞧着像是在发呆,摆手屏退伺候的宫人,才走过去拍拍他的手背,叫长子的乳名:“阿燕,怎么了?”
姜卓抬眼,有些迷茫:“母后,朕得杀了竺年。此子不能留。”
一个户部、一个工部,竺年都太清楚了,比他这个当皇帝的,比他弟弟这个当户部尚书的都要清楚。
这个南王世子,此前已经展现了他的军事才能;由那位盛元长公主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对于吏部那一块绝对不会差。
他派遣到南地的探子,最近陆续有情报传回来,听说还有百姓拜竺年的像。
可怕的是,竺年才十八岁。
他的儿子们……姜扶比不上,等姜戈长到十八岁就能比得上了吗?
就算能比得上,姜戈十八岁的时候,竺年三十岁,拿什么去比?
太后没有半丝犹豫:“那就杀。”又叹息,“可惜现在还杀不得。”
姜卓叹息:“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若他的心腹中能有一个像竺年这样的人,他哪怕立时死了,也能放心将幼子托付给他。
但竺年不是。
敌人中有个像竺年这样的人,他哪怕死了,也不得安宁。
竺年回家的时间,比尉迟兰想象中的要早一些。
他在书房里午睡刚醒,就被胖狸奴扑了个满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宫里头没留饭?”
花费重金的内院冬暖夏凉,着实舒服。尉迟兰一回家就待在屋里头不出来,最近还让人收拾出了一间小厢房当做餐厅,又在书房里摆了一张罗汉床,专门午睡用。
“留了,又没完全留。皇叔不让我知道怎么处置那些老家伙,把我赶去太后那儿。午饭还是我给做的呢。”竺年撑着手臂坐起来,摸摸他明显还没有怎么清醒的脸,“还没吃午饭?胃口不好?”
“没。睡得太好了一点。”尉迟兰见背过身去的长随,抬手捏了捏竺年的耳垂,“今年夏天似乎比往年要热。这些天听许多同僚说,京城的冰都脱销了。价钱贵且不说,还买不到。”
“啊?买冰?”作为拥有成熟制冰工艺,最高成就是拿冰在大热天冻过自家二姨夫尸体的人,竺年不知道冰还能卖钱。
制冰工艺也不是他穿越之后搞出来的新鲜玩意儿,而是他上数几代的祖宗弄出来的,在南地已经有很成熟的夏天冰品生意。
尉迟兰一看就知道竺年想到赚钱了,不由得失笑:“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我们家糕儿真的什么都会。”
“那也不是。”竺年瞧着他的笑脸,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挨过去蹭了蹭又亲了亲,看始终像个桩子一样杵在屋里的长随,只能放下白日不该有的念头,“起来,想吃什么,我给我你做。”
尉迟兰有点不适应京城的干热气候,最近苦夏越来越严重,闻不得油水,完全没有胃口:“你早上的绿豆百合汤还有,我喝一碗就好,不用另外再做了。”
“那个当正餐可不行。”竺年皱着眉头,“算了,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新鲜的。”
尉迟兰不想竺年大热天的钻厨房,却追不上。
小厮送上洗漱用的水,羡慕地说了一句:“殿下对您可真好。”
尉迟兰笑了笑,没接话。
一直等到夜幕低垂,他才把竺年拘在浴池里不松手:“糕儿真好。”
竺年被他喷洒在后颈的气息,吹得后背一阵酥麻,迷糊间下意识问了一句:“哪儿……好?”
尉迟兰的气息瞬间乱了:“哪儿……都好。”
浴池里的水声像是沃水涨潮时拍打两岸。
竺年被抱到床上的时候,浑身绵软,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尉迟兰的肚子,嘀咕:“明明吃得这么少,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尉迟兰赶紧扣住他的手:“别乱动,明天可不是休沐。”
“……”竺年僵硬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你还是人吗!”
怎么回事?明明只差了两岁,怎么身体……机能差这么多!
尉迟兰就笑,扯了薄被盖住两人,把自家胖狸奴搂在怀里抱紧了连亲了好几口:“今天那么好的日子,被抢走了大半天时间,还得等下次休沐的时候,我们再好好……深入交流。”
竺年就不是很想说话。
尉迟兰也不好真把人给惹毛了,小声说道:“你这么高调,小心姜卓对付你。”
“只要我是南王世子,他就不会放过我。”竺年不以为然,“我越高调,你就越安全。我知道分寸的,夫人放心。”
两人的身份注定身边会有无数的眼线,他们现在家里一屋子的人都是别人的。别说以前竺年习惯的一众能力出众的亲卫,就是想和他们联系上都得想尽办法。
只是相对来说,竺年的身份更敏感一些。
两人成婚之后,总归是尉迟兰这个男妻更容易被轻视。他也就顺势蛰伏,在朝中只做分内的事情,只要不去动他北境尉迟的一亩三分地,几乎可以完全把人忽略掉。他在家中也变成了一名称职的当家主母,打理自己家、南王府和梅园这最显眼的三处最大的家业,另外还开始置办起商铺、田产。
他的长相本来就具有欺骗性,压根就不像个武将,哪怕身高摆着,瞧着也像是个文弱书生。
如今在兵部做事的,要不就是退下来的,要不就是没上过战场的文官老爷,或许听别人说起过尉迟兰的一点事迹,但真人摆在眼前,实在让人无法和杀神建立起联系。
他现在最出名的事情,是花了黄金百两,收了黄老一副画作。
尉迟兰被他调笑般的称呼弄得脸红,简直恨不得把人揉进胸口:“尽招我。”
竺年本已困倦的眼睛瞬间睁大:“我哪有?!”
“好了,不闹你了。睡吧睡吧。”尉迟兰拍了拍竺年的后背,房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等过了两个多时辰,透过琉璃窗洒下的月光已经不甚明晰。
竺年被身边的动静吵醒,看尉迟兰打开了大床内侧的机关,像一条游鱼一样滑进去。
他费尽心机改造这间内院,为的就是这么一条通道。
内院初建的时候,只是留了一道口子。剩下的通道是由别处挖掘而来,出口就在梅园。中间因为施工问题,他还特意整了需要铺设管道的喷泉出来。
梅园也在姜卓的眼皮子底下,但是现在经常被尉迟兰做主,租借给别人开办宴会。反正姜卓和竺年也不常去,盯得不是那么紧。
以尉迟兰的身手,躲过那边的眼线还算容易。
尉迟兰的苦夏是真的,但他日常的午睡可不是因为养生,而是晚上睡得少。
竺年睁着眼看着换了夏季薄纱的窗幔,把身边的被子整成一个长条。
他估摸着眼线们上报给姜卓的报告里,说不定会写他和尉迟兰的夫夫生活的时间、次数什么的,但是没嚣张到真掀开帘子看他们的床铺。
眼线们倒还有点节操。虽然他们是专业听墙角,但人家小夫夫的事情,和他们的工作没什么关系。
再说,大晚上的人家小夫夫热火朝天是鱼水之欢,他们听得热火朝天也只能干烧,损人不利己。
他们刚开始倒也真的写了,但是报告率先交到的人叫张茂实。
张茂实,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皇帝叫他张伴伴;一般人称张公公。
张公公觉得这种事情扎眼又扎心,着意说了一下,到现在他们一等两人有这个苗头,眼线们就已经自动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