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187)

作者:枫香

杨凉的年纪比杨酌要小十来岁,应该是四十来岁,瞧着却很年轻。可能是常居南壶城,连皮肤都白皙水灵,五官俊秀斯文,不像是个武将,反倒像是邻家和善的小叔叔。

嘶——

小叔叔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啊。

竺年打量着来人,暗暗抽了一口冷气,面上一团和气:“将军请坐,不知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杨凉同样在打量竺年。

杨家子息繁盛,十多岁的少年郎多不胜数,哪怕杨凉都未必能个个认全。其中有出息的,也有不成器的,可没有一个像竺年这样的。

这种不同,不是说容貌,也不是说学识气度……不,也许都有一点。最终对比下来,发现他们下一辈的杨家子弟,竟然个个都不如竺年。

当然杨凉也没妄自菲薄,反倒是觉得竺年这幅样子理所应当。

他们杨家虽然也是封疆大吏,但毕竟只有阳海两州之地,其中一个海州还没什么用处。南地则不同,是实实在在的半壁江山。

南王世子,当然不应该和他们杨家子弟类比,而是应该和宋淮比肩。

“多谢。杨某前来叨扰,是为了姜国之事。”杨凉开门见山,面对竺年亲自倒的茶,并没有疑虑,直接浅饮之后说出来意,“想必殿下也已经知道姜国来犯,图谋不小。姜人贼子,对我大月觊觎之心不死。如今外敌当前,我等同为大月人,不妨摒弃前嫌,先攘外,再安内。”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

姜国属于外部矛盾,杨家和竺家属于内部矛盾,先排除外部矛盾,之后再来解决内部矛盾。

也就是先打姜国,再打南王府。

竺年也跟着喝了一口茶,指着杨凉身边木碟上的一些彩色糖果说道:“军中简陋,一些南地粗食,将军尝尝。”

溶了果汁没有色素的果糖,颜色并不怎么鲜亮,滋味也不怎么浓郁,却没有一般糖果的甜腻,反倒显得清爽。加了薄荷和柠檬的糖果,在炎热中给人带来丝丝清凉。

杨凉学着竺年的样子,直接拿了一块吃。糖果外面裹着一层糯米纸,没有什么味道,入口即化,随即就是清爽的水果香气,再喝上一口茶,感觉像是在大口吃水果。

“此物甚好!”

竺年笑道:“将军喜欢,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一些走。”

杨凉见他不接合作的话题,说道:“姜国势大,仅凭南王府一己之力,恐怕无法对付。”

“我想将军搞错了一件事。”竺年放下茶杯,嚼了几下水果糖,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我南地北伐,是被大月朝廷逼迫所致。宋家背信弃义在先,我竺家数代在京为质,先祖早逝。和我南王府有仇的,首先是宋家。”

“再说,什么大月不大月的?大月是我先祖同高祖皇帝一起,才有的江山。宋家荒诞,我竺家怎么就不能分家呢?”

兄弟俩早先一起盖下了一栋房子,说好的你一间我一间。后来老大哥不做人,想要谋夺小兄弟家的房子。

杨凉的话说起来是没有错,但是搞错了对象。相当于老大哥家的管家,找到小兄弟,说咱们是一家人,咱们先把那个闯进来占房子的给赶跑,然后咱们俩再论个高下。

这就很不合适。

竺年的意思就是,房子是两家一起盖的,我就是把房子拆了,那又怎么样?反正那本来就是我的。

杨凉皮肤白皙,被竺年说得满脸通红。

竺年又说道:“我此番前来,是因为姜国先开罪于我,若是因此能够给将军减轻一点压力,倒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不出意外的话,我等略作休整,不用三五天就会离开,将军不用担心。”

这是担心他们走不走的问题吗?!

杨凉一着急,脸就更红了,赶紧说道:“是我说话不合适,还请殿下见谅。如今阳州受姜贼袭扰,生灵涂炭,还望殿下援手。”

是嘛!这样才对嘛!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刚开始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贼是几个意思?

他都没说宋、竺两家一起打下的江山,宋家能,竺家也能的话来呢。

竺年把糖块咔咔又嚼了一粒,想再伸手的时候,被边上记录的文书收走:“嗯?”

文书把糖果往一个瓷罐里一倒,还给他一个空碟子,对杨凉拱了拱手:“殿下还小,贪食,还请将军见谅。”

竺年生气地扁了扁嘴,发出两声不满的咪咪叫,直接问杨凉:“直说吧,让我帮你打姜国,能够开出多少价码?”

杨凉刚刚还在惊讶竺年一个主将竟然会被克扣零食,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支吾两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好说,自己原先听到南军主将是竺年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想着自己随便忽悠两句,就能够让他热血上头,直接替他们冲锋陷阵。若是谋划合宜,等到他们把姜国赶出阳州,重新控制住涉阳关之后,还能顺便把南军围困在阳州一举歼灭。

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以至于他完全没想起来出发前商量好的几个预案。

倒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做记录的文书,小声叫了一下,递给他一个条子。

杨凉看了看,稳住心神说道:“殿下大义,若是愿意入阳州帮助退敌,那阳州自然也不会吝啬。”

他向文书示意,文书点点头,写下具体各种包括粮草、马匹在内的一应作为报酬的清单。

竺年这边的文书接过看了,再递给竺年。

竺年带领大军团作战还是第一遭,但是对这方面的事情只需要扫一眼就清楚,随口问了几个细节。

杨凉有此还答不上来,是他身边的文书和另一个作陪的文官做的答。

竺年这边的文书面对这样的小王爷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摸出没收来的糖果吃了两粒,任由对面的同行被问得冷汗涔涔,什么模糊空间都没有留下。

倒是杨凉略微松了一口气,既然竺年愿意谈这么细,说明他是愿意出兵救援阳州的。

如果可以选,他当然不希望来救援的会是南军。

但是现在有南军都是意外之喜,剩下的海州的地方军只存在于纸面上,几个在编且在海州的军队,只够当地抵御野兽;既没法抽调,调过来也没用。

林州的兵本来就不多,现在来倒是来了,就在南军一起。

朝廷方面自顾不暇,还指着他们去救。

初步合作意向确定下来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听到亲卫说吃饭,竺年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要不是有外人在,差点直接趴桌上,拉着文书叨叨:“我打完仗饭也没吃澡也没洗,吃两粒糖你还不让?”

文书抽回自己的手:“现在可以吃了。糖吃多了不好。晚饭也不要多吃,容易积食。”

军中吃饭没什么讲究,竺年吃的和普通士兵的一样。也就是因为今天多了客人,伙头兵另做了一份炖肉。肉还是山里面现打的。

杨凉谢过,匆匆吃了一回,就告罪回去。

他在谈判方面着实不擅长,在短短一下午的交锋中,完全被竺年主导,虽然说不清楚,但肯定已经吃了许多亏。

要不是如今在南壶城的只有他身份最高,最能显示出合作的诚意来,他才不跑这一趟。

上午他借着南军和茅军交战的时候,在背后出外快有多爽,下午谈判的时候就有多憋屈。

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不好受,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别的场合。

双方没有刻意约定时间,但是不到一个时辰,南军看到去而复返的杨凉一点都没感到奇怪:“杨将军这边请,小王爷和大人们已经等着了。”

军营内点着篝火和火把,一片通明。

火光吸引来许多飞虫,绕着火扑腾,时不时被燎到翅膀,就发出轻微的扑棱声掉落下来。

下午杨凉过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大战之后军营中的一些混乱,这会儿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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