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173)
倒是第三天来了个行脚商人,说是从海首镇来的,兄弟一行就跟着去了。
海州知府连自己辖地什么时候多了个集镇都不知道,也没兴趣穿过重重山林,还劝两人不可轻信他人,担心他们的安全。
兄弟俩带着许多士兵,压根不虚几个行脚商人,一路跟着过去。
路比想象中的要好走,林子里有商人们清理出来的小道。他们刚刚走过,草木还没覆盖。地势也很平坦,沿途还有搭建好的供歇宿的小木屋。
走了五天之后,他们就到了海首镇。
人依然不多,但这里样样都是新的,显然比海州府要好得多。
他们说自己是准备行商的,商人们就指点他们跟着一个商队往海尾集去:“你们想要买卖东西,还是去海尾集。那里能买到不少东州的好东西,也收咱们海州产的东西。运气好能碰到东州来的大商人,要是碰不到也没关系,海尾集当地就有收购点,不过给的价钱稍微低一点。”
兄弟俩谢过之后,就跟着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商队再出发,没看到背后商人们的眼神有点怪异。
“两个杨家人,怎么想起来到海州了?”
“管他呢,反正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也是。”
杨家兄弟一无所知,一路跟着商队到了海尾集。
这边的路确实比大道要更陡峭,但并没有更难走,道路宽阔平整,甚至能走牛车。
只是沿途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到了晚上只能就地扎营歇宿。
道路的尽头就是海尾集。
这个“集镇”像是一个巨大的口袋,把整条道路兜在里面。
道路比较高。站在路上面往下看,能够很清晰地看到许多人,正在修筑高墙,瞧着比海州府要像样多了。
杨十郎忍不住说了一句:“怎么在此筑城?”
在他看来,海州是他们杨家的。
这座城一旦修建完毕,无异于扼住了海州的一条对外交流的命脉。
这座城不是不能有,但不能控制在别人手里。
他可不管道路从海尾集到海首镇的路是不是杨家修的,反正在他们地盘上的就是他们家的。
杨三郎也一眼就看出这座城的军事意义,同样脸色变得难看,忍着心头的怒气,还算客气地询问商队领队:“不知道此地负责的是何人?”
商队领队假装没看明白他们的小情绪,保持着商人的热情,带着他们进城之后,按照当初说好的,先是带他们到客栈落脚,指点集镇上的设施,一点都不耽搁地把杨家兄弟带到了祁二宝面前。
还不等他们质问,这个白皙微胖的和乐汉子,就让人把他们给绑了。
“捆扎实点,扔到地牢里。”
准备把人提溜出去的一个普通店小二打扮的士兵疑惑:“二宝哥,咱们这儿没有地牢。”
祁二宝循循善诱:“地窖现在不是空着嘛,都是地底下的,凑合着用用。”转头对堵着嘴巴绑着手脚的杨家众人说道,“诸位也凑合待待。”
杨家兄弟瞠目结舌:这是能凑合的事情吗?
不是,为什么这个怎么看都是普通商人模样的,下手竟然这么利落?
他们虽然被绑了,但倒也不是特别担心,随行的队伍有五十人,都是军中好手。哪怕这些人身手不错,但也只是有心算无心。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风水轮流转。
万万没想到,这地方的土匪竟然有这个格局,竟然还建起了城寨!
等到他们被关进一个地窖,不多时就和一众随员汇合,才发现绝对不是土匪这么简单。
杨十郎贴墙蹭掉捂嘴的抹布,狠狠呸了几口,还带着一丝奶味的声音非常冷静:“这是军队,就是不知道是东王残部,还是南贼的。”
他们手脚被缚,没法挣脱。
地窖毕竟只是用来储存东西的,分了几个隔间,能看到彼此,也能相互交流。
看守对他们说话连多余的视线也没给,点着蜡烛低头看书写字,更像是埋首苦读的读书人。
“东王残部倒是有可能,怎么会是南贼?”杨三郎和自家小兄弟关在一起,依样弄掉堵嘴的破布。
杨十郎仔细观察看守,完全无法从看守的表现上来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猜对,压低了声音和自家兄弟说道:“三哥,到今天反倒是南贼的可能性更大。现在南贼气焰嚣张,已经在北岸站稳了脚跟,往前再进一步也理所应当。东王残部……又不是一股势力,前后这许多东王,还能剩下多少残部?他们真要能成事,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我们怕是早在进入海州,就已经落到了他们的算计之中。现在的海州府,大概就是一个摆在台面上做做样子的空壳。他们一路把我们引到这里。我们总共就五十来人,还给我们分兵。”
“我们一共五十五人,进城之后被带去客栈歇宿,二十人直接去办理入住、收拾客房;十个人去安排牲口、车、货;十个人跟着商队去熟悉城内的环境、采买;剩下我们十五个人,去找那祁二宝,等到进门的时候只有三个人。”
五十多个人在一起,他们能够发挥出的战斗力绝对不低。但是被分成了至多二十人的队伍,这些人说是在一个地方,实际上还是被切割成了不同的两三个人或者单独的小队,对付起来完全发挥不出军队的作战优势。
地窖昏暗,只有看守的烛火有一点光亮。
杨三郎看不清自家兄弟的样子,却第一次看清了自己这个庶子和嫡子的差距。
一瞬间,他脑海中乱哄哄的闪过许多念头,却一个都没捕捉到,最后只剩下一丝嫉妒和更多的服软,语气中更是以杨十郎为首:“我看那祁二宝既然把我们抓起来,显然是不打算要我们的性命,不知道是打算拿我们做什么?”
杨十郎虽然比他兄长要有点主意,但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此前都没有出过阳州,第一次出门遇上这样的事情,心里面害怕居多,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就是话比平时多了一些:“总归是要拿我们去找爹谈。我们也就是在爹那里,才能够要的上价。”
他们说好听是杨家公子,但身上并没有一官半职,哪怕是在家中也不分管什么具体事务。
本来若是此行顺利,他们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发展进而掌握家族的一两条商线,以及相应的人手。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这次显然是栽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杨家兄弟众多。杨酌前后娶过三名正妻,嫡子就有八人,庶子更多。另外还有其他叔伯所出子弟,竞争激烈无比。
杨十郎能够看到的不过是嫡庶之争,杨三郎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只要有本事,嫡庶之分并不明显。
杨家是勋贵,最终还是靠拳头说话。
杨家兄弟在地下窃窃私语,地上的祁二宝马不停蹄把消息送去了林州新城。
消息到的时候,尉迟兰正在城墙上熟悉守城。
在本质上,他们北境尉迟和阳海骑是一路人。他个人倒是非常想和阳海骑练练,但显然这种想法并不合时宜。
竺年在看到阳海骑只是对新城进行包围,并且试图从边上找到突破的路径的时候,就稍微放开一点心思,下了箭楼去见信使。
信使是真的信使,祁二宝把整件事情和初步的审讯结果写得条理分明。
竺年倒是感觉有些难办,但还是写了一封回信,交给信使带回去。
等信使走了,尉迟兰也回来了:“阳海骑退了。”
“嗯。”竺年的小地图上可以看到阳海骑的数量有所减少,整体在后撤,不知道是准备另辟蹊径,还是撤远一点积蓄力量再进行推进。
他把杨家兄弟事情和尉迟兰说了,问,“你说在杨酌那里,两个儿子值多少价码?”
能够在两军对峙的时候,收获两个敌军将领的儿子,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件好事能有多好,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