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164)
“住嘴!”施闲直接扬起长矛,“冲!谁能将宋觉斩首,赏金十万!”
宋觉必须死!
他不管这个人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但他一个照面就把他深藏的心思直接挖开。
没错,他就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不是他不忠,这是被逼的。
天子宝座,应该是圣贤明君才能坐。
宋恒,一个只顾着自己享乐的昏君,偏偏下手狠辣,一直没放松对禁军的桎梏,还不断在禁军内搞势力分化,把朝廷文官的那套制衡放到军中,让禁军军心不齐,简直是自挖墙脚。
宋淮,什么贤能什么有为,脑子全被那群书生先生里塞满了废纸。龙椅龙袍,说到底也只是一张椅子一件衣服,没有实际的权利,就算坐上去了穿上身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竟然还想用阳海骑来威慑他禁军,简直莫名其妙!
既然宋淮不把他禁军当做自家人,那他何必给他当看门狗?
他就放北境尉迟这头恶狼进去,让宋淮对这个天下多一点认识。
禁军对上镇北军,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拼的只有军队本身的实力。
将近三分之一的禁军,在两军交战之后,直接绕开战场,往北前往京城,准备再绕道去京西皇陵。
两军都没有阻拦。
等这支军队离开后不久,禁军的侧方突然受到袭击,一下就打乱的阵型。
“怎么回事!”
“报!镇北军从沃水上过来了!”
“报!人数三万!”
施闲继续有条不紊地指挥,只是较为薄弱的侧翼被攻击之后,他的阵型不得不转为防守。
他在心里估算,最初宋觉只有一万人,现在绕北之后变成了五万,这会儿又多出来三万。加上配备的后勤厢军等队伍,总数超过十万,或者要达到十五万。
镇北军,无非是北方六州。那里向来苦寒,能有多少人?
再说北方六州一直到这里,千里奔袭,还要经过京城之外大片驻守了禁军的军屯的地方,怎么能这么快就多了这么多人?
他哪来的这么人?!
难不成真是他小瞧了宋恒?宋恒除了阳海骑之外,还留了这么一手专门对付他?不不不,宋恒没这脑子。
那是宋淮?宋淮招来了这么一根救命稻草……
呵,按照眼前这位的立场,比起救命稻草,恐怕再像是要命稻草。
对阵的宋觉感觉也非常难受。
哪怕他用了计,成功使禁军分兵,且成功偷袭了一把,但对面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只硬壳的乌龟,时不时还要伸出头来狠咬一口,又凶又硬,简直让人无从下手。
双方一番争斗,一直打到了太阳落山,才鸣金收兵。
从暂时的人员伤亡来看,双方五五开。
这对自视甚高的禁军来说,已经算是奇耻大辱——竟然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军打成平手!
一些稍有军事素养的禁军,都不需要当上什么军官,稍微深入地想一想就能明白,他们这一次是吃了大亏。
他们把沃水西岸丢了。
镇北军掌握了这么好的登陆点,实际上把禁军往西“赶”了一段距离。
施闲在中帐和将领们一起坐下议论,重点就是镇北军怎么渡河的。
又负责侧翼的将领用手指沾了茶水画了个长方板子,说是船:“他们就是坐着这样的船过来的。”
施闲本来就是威势极重,今天在战前被宋觉那一通骂,帐中的气氛格外紧绷。
画图的将领手指微微一抖,连说带比划:“今天的沃水浪小,对阵开始之后,我们的注意力就在……”
施闲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们没注意沃水。”
“是。”将领低头承认自己的过失,没再找借口,“我们没注意到的时候,沃水上突然出现了几条板子一样的船,它们首尾相连,很快变成了三座浮桥。镇北军的人、马直接就顺着桥冲了过来,速度非常快。”
沃水确实不算是小河,河面最窄的地方也有数十丈。
在战场附近的河面更是有将近百丈。
这个距离,划船渡河运送几万人,哪怕是没人去管,也得从早运到晚。
但如果不用船来运送,而是直接走桥呢?
虽然这座桥会有点起伏,但就和之前将领说的一样,最近的沃水已经非常平静。
洪水已经褪去。
百丈,将士两条腿冲过来,能需要多少时间?
更何况在战争进行到中间的时候,能有多少注意力留给沃水?
虽说沃水就在战场旁边,但是沃水周围又不是一马平川,也有高低起伏。
镇北军渡河显然不是随便选的河段。精挑细选的地点多少带点隐蔽性,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镇北军已经在西岸站稳脚跟,刀盾手、弓箭手开道。三万人像是直接就冲锋了百丈距离,完全没有河面的阻隔。
这一天的战事中造成的最大损失,就来自于这一波猝不及防的偷袭。
两军汇合的镇北军营里,气氛明显没有禁军这边压抑,却也谈不上多热烈。
宋觉坐在中间,着重见了见一个熟面孔:“我记得你是阿浮的护卫?”
“是,在下红三。”红三寡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安排这么一个要和人接触的任务。他也不会演戏,不知道面对这几万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接下来要说什么才合适,一张脸绷得更紧。
“那个船是阿浮叫你送来的?”宋觉倒是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护卫只是执行上级的命令而已,本来就不多能言善辩之人。
红三实话实说:“那叫舟桥,是刚造出来的。小王爷让我等全力支持镇北军,幸不辱命。”
言下之意,就是有什么能给镇北军用上的,全用上了。
汾州虽然也有汾河这样的大河,但是镇北军需要对付的对手却更多的是大平原作战。加上汾河是一条内陆河,和京城等地的主要水系并不连通,途径的都是一些险恶之地,汾州连渔船都很少,也没有什么正规水军。
造船对镇北军来说,是一个技术盲点。
营帐中的镇北军将领们,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能造出舟桥有什么奇怪,无非是几条船上盖了宽阔的板子而已,主要是这份巧思。
他们这次渡河能够这么顺利,主要还是打了禁军一个猝不及防。无论这些船是叫舟桥还是叫什么别的名字,但凡禁军有所准备,想要破除的办法多得是。
然而舟桥的技术含量很高,这次临时拿出来的都还是半成品。
能够让舟桥在今天的仗中发挥作用的,主要还是靠着冲过来的三万兵。
宋觉接下来就问了这些兵是哪儿来的:“我走之前,就留了三百来号人。”
他这一次的空城计,是不得不唱。
在此之前的沃水,不是挡住他进攻的障碍,而是能够保护他们镇北军的屏障。
他再怎么相信自己的镇北军,也不至于自己到以为自己的一万人,真的能够拿几十万禁军怎么样。
他往北,是要去接自己的后援部队,另外也是顺便看看后方的情况。
他本来还想着瞧瞧宋浮的近况,没想到这位小殿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战局瞬息万变,既然后方的情况远超预期的好,他也没空特意去把宋浮给抓出来夸奖一番,就带着军队直扑禁军。
问题就在于,三百人怎么就变成了三万人?
红三继续实话实说:“一部分是小王爷的人,一部分是从军屯里捡了些能用的。小王爷说,不管能不能真打,要人多,气势壮,打得热闹。”
三百镇北军的老兵进行了编排,剩下三万都是经过专业军事训练,但从来没有上过真正战场的新兵。
但是他们不能因为是新兵,就永远不让新兵上战场;也不能因为对手是禁军这种强敌,就临阵退缩。
新兵们的初战,比他们预料中的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