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67)

作者:未缺

“你跟踪我们。”

“哎哎哎,都说了别说的那么难听,那叫保护,”他冲殷辞翻了个白眼,“再说了,那个相师就是我本人谢谢。”

“……”

他俩这么一说,容不念也明白过来了。

其实这根本谈不上见不见谅解的,毕竟他都不认识对方,如果不是他先自述,容不念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很明显对方说完话之后也发觉自己说的不太对,敲了下脑门又道:“哎,怪我,我给忘了,容哥你现在失忆……”

他略微沉吟了下,挥了下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容不念感觉到一股凝滞感突然涌上心头,而这感觉的来源居然是自己的乾坤袋,但他也没解释,又朝殷辞点点下巴,“你再弄一次吧,多加一重保险。”

殷辞没说话,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在施术。

“我,花古月,终于找着你了,”指示殷辞的人趁着这个空隙走到了容不念身边张来双臂,可他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容不念,等他的反应,“来,容哥,抱一个——”

以此同时,容不念也在观察他。

张开双臂时他才从花古一马平川的胸口和喉间的凸起判断出对方的性别,倒不是他眼光不好,实在是花古月打扮得十足迷惑——他的装扮其实很随意,彩衣左一层右一层披挂在身上,长发散了一半,剩下一半在右侧虚挽着,发髻上插了几枝不知从哪里折的花,海棠,牡丹,芍药一应俱全,似乎要在头上开个花圃,脸上开个染坊,但脸上再厚重的脂粉都掩盖不了他绝顶漂亮的皮相,高鼻红唇,一双多情桃花眼看人时自带三分笑意,就像是志异故事里摄人心魄的鬼怪,实在是美艳过分。

容不念咳了声看见一边殷辞比锅底灰还黑的脸色,到底没伸手抱回去,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第一楼的老板?”

“是。”花古月含笑道。

“之前和……”容不念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和之前的我认识?”

“是。”

“花魁的请帖也是你授意的?”

“算是,”说完他又摇摇头,自己先笑出来了,“花魁就是我,何来授意一说?”

“什么?花魁是你?那——”

那现在江子陵见的是谁这句话容不念没问出口,殷辞在一边冷哼了声道:“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承认承认,比你差远了,”花古月挑了下眉,“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这副模样。”

“你……”

“我怎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他们俩不过三句话就掐的模样容不念甚至还有点想笑。

“啊,旧仇旧怨的就先搁搁再说吧,”容不念赶在两人掐架之前开了口,“先说说正经事,第一楼的老板亲自叫我过来总不可能是为了让我听拌嘴的吧?”

“那当然不是,”提到正事,花古月脸上又挂上了招牌笑脸,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容不念对面,“容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失忆失的很突然?”

容不念嘶了声:“那倒没有,我师兄和我说这是打架打的。”

“打个屁!”花古月突然一掌劈在了桌上,那张梨木桌晃了晃,好歹没倒,这个举动破坏了他自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优雅姿态,“我跟你说你师兄的鬼话你一句也不要信,整个千机山,整个天玄就数他蔫儿坏了,成天就想黑吃黑,你失忆?你失个屁的忆!他是不是还和你说失忆是因为魂魄受损,神魂不稳?他娘的,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什么事一经他手他就是大善人,欺负你魂魄不全拿你当猴耍!咱们都被他骗了!”

“什、什么?”容不念突然有些迷惑了,他不是魂魄受损吗,什么时候变成魂魄不全了,那不就真的成缺心眼了吗?

“你还不知道?他没和你稍微透露点?!”花古月扭头看了眼殷辞,神色震惊,“你嘴这么严,一句都没说啊?”

“一开始不确定,后来知道了哥哥的身份后又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也怕云栖鹤在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你拉倒吧,放什么是你一个隔绝术解决不了的?我说殷辞啊,你那点小心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啧——还想着骗我?”

殷辞不语,花古月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干脆摆摆手道:“好好好,你是劳心的苦力,大恶人我来做,我来给你揭开你这位云师兄,好掌门的真面目。”

容不念越发迷惑了,但又下意识抗拒花古月的解释:“什么意思?”

“喏,都在这里了,不用谢。”

他眯了眼拿出一面晶镜,脸上露出个狠厉的笑来。

——

从第一楼出来后容不念一直神情恍惚,连子路他们都忘了带走,这个状态一直维持到晚上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殷辞的状态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可能是因为他什么时候都不待见那只花蝴蝶,也可能是因为故人太久没能像今天一样聚在一起了,他一时神魂激荡,居然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

第79章 众生相

那只花蝴蝶被带回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那时魔族的野心初露端倪,经常在界碑边界烧杀抢掠,搅得当地民不聊生,而容不念作为清虚道长的关门弟子已经开始带着各派弟子四处剿魔,三天两头地往山下跑,不见人影,两人明明在一座山上,却连见面都成了难事。

他把花古月带回来之前,殷辞已经很久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了。

那天他打扫庭院时听见新入门的弟子说今日容师兄回来时带了伤,顾不得再把落叶收起就火急火燎跑到了议事厅。结果他攥着那瓶疗伤丹还没跨过门槛就看见几日没见到的哥哥牵着一个陌生少年的手,露出的手腕上还有个渗血的牙印。

那是殷辞第一次见到花古月。灵蝶一族向来避世而居,不与外族往来,幼年灵蝶更是寸步不离万花谷,在荒郊野外见到灵蝶实在是件很罕见的事,因此在他赶来之前大厅里已经围了好几层看热闹的人。种族缘故花古月身形比常人更瘦弱,他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破了,外边穿着容不念临时给他的披的便服,看模样不过刚成年,脸色素白不施粉黛,轮廓上有种模糊性别的柔和,只这匆匆一瞥就可以窥见他日后惊心动魄的美貌。

殷辞似乎被钉在了原地,他浑身僵直地立在门厅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脸,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一天容不念会领回来另一个更合心意的人,并且借此撇开他这个累赘,那哥哥他……

他急切地想要去寻找容不念,却在下一个和容不念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殷辞?”

殷辞没有动,容不念看着他皱了下眉,低头想了想才冲他招手道:“殷辞你帮我把他带到后山整理整理吧,我去找师尊通报一声去。”

“好。”

说完这个字,殷辞明显感觉到一边看热闹的目光多了不少。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初到千机山时自己是被顺手救回来的待卖鬼族,世人对他们一族的看法大都一样,不必多言,即便哥哥和云师兄会为他说话,可在外人看来也只是这个小贵族手段了得,攀附上了掌门的得意门生,之前还好些,可随着他慢慢在千机山扎下根,闲言碎语也随之而来,门中弟子不敢在容不念面前嚼舌根,却不会在他面前收敛,当说他是容不念的童养媳,这些话里有不那么难听的,自然也有难以入耳的,更有甚者连带着容不念的坏话一起,说容不念救下殷辞其实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以后名正言顺占个当炉鼎的道侣。

这些殷辞都可以当做没听到,唯独在道侣二字上滋滋咂味,心中暗生欢喜。按理说他在千机山学艺,时至今日一身灵力足以自保,不该这么依恋容不念了,可他在看见那只花蝴蝶后还是发了疯似的害怕,怕新来的家伙站到容不念身边,怕容不念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怕容不念会以此为借口抛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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