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手。”

“明白了吧，要换首突出你的歌。”

程真恍然大悟，这次的选歌竟犯了金珊同样的错误，让辅助占据了过于突出的地位，只是程真无意中看到何潇远翻了个白眼，口中嘟囔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蠢不啦叽的……”

说谁蠢呢？程真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年少时笑容灿烂的大男孩，才十几年不见，性格就变得如此恶劣，绝对是脑残粉惯得！

程真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也只能忍着：“那我们换什么歌？”

“《漩涡》。”

“《漩涡》？”

“彭羚和黄耀明唱得那首。”何潇远看着程真仍有些懵懂的表情，“你没听过？”

“……”的确没听过，音乐院校毕业的她竟然也有这样的盲点，简直可耻。

意外的是，这次何潇远却并没有嘲讽她：“估计你平时不听粤语歌，这是歌词，你先看看。”

粤语歌？程真未去接那张歌词，而是直接提出了抗议：“老师，我不会粤语。”

“不会怎么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教你。”

是的，何潇远会广东话。

何潇远十几岁时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他本以为母亲所说的男人不过是她安慰自己而编造的梦，竟真的会有这样的人，狠心抛下他们母子这么多年。

然而还来不及感受他盼望了十几年的父爱，却被告知了一个让他接受不了的消息，他的父亲要接他与母亲去香港，在那里，有他未享受过的一切，然而纵使他再怎么反对，作为一个孩子都是无力的，他就这样与程真分开了。

他到了香港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程真写信，然而却迟迟得不到回复，后来才从原来的同学那里得知，程真转了学，具体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

“可是我们只剩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我还有一首独唱曲目没有练。”程真越想越生气，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胡闹，“我们为什么非要选一首粤语歌不可呢？”

何潇远看着程真的眼睛，目光带着几分犀利：“你知道郑榕的经纪人会来总决赛现场吗？”

郑榕，著名香港歌手，天王级人物，金曲不计其数，出道三十年，红了三十年，从未走过下坡路，乐坛神级大咖。

“我听说过。”程真确实早就听张导透露过，甘蔗台下一季想请他做导师，要价颇高，还在洽谈当中。

“他与甘蔗台合作的事，基本定下来了，当然甘蔗台也附加了自己的条件，郑榕今年在广州最大的那场演唱会，必须邀请这一季的一名学员做嘉宾。”

“嗯？”这些细节程真捕风捉影地听其他选手讨论过，但也全当是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邀请其他被淘汰的学员，难免掉价，当然要从四强中选一个，我听他经纪人的意思，要个能唱粤语歌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一个叫严奇水的参赛选手，陆青战队的冠军。”

程真当然不可能不注意到，那还是她的学弟。

“他是广东人。”何潇远没有过多说什么，只一个眼神就让程真明白，他将会是她最强的竞争对手。

程真明白了，何潇远对她的野心远不仅仅只是冠军，他要帮程真争夺一切未来对她有利的资源。

程真对之前的莽撞感到惭愧，她接过那张打印着歌词的a4纸：“对不起何老师，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只是她看到歌词的一瞬间，脑子轰得一下，那些艳丽的词汇让她瞬间红了脸颊。

来拥抱着我，形成漩涡

卷起那热吻背后万尺风波

将你，连同人间浸没

我爱你，亦是那么多

来拥抱着我，从我脚尖亲我

灵魂逐寸向向着洪水跌堕

恋爱在侵蚀我，如地网天罗

不顾后果，这贪欢惹的祸

是谁在吞没谁也奈何，是谁被卷入谁红频祸

这简直就是一首小黄歌啊！

何潇远盯着程真红透了的脸，淡淡问：“程真同学，有问题么？”

程真垂着脸，掩饰着此时羞涩的窘态，咬了咬下唇：“没……没问题。”

第23章 悟性加持（一更）

程真本以为粤语不过是个方言罢了, 发音大差不差, 每个字注了音之后跟着模仿就好。可是却没想到, 何潇远完全不考虑时间的紧迫性, 甚至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教她。

一个小时过去了，何潇远依旧不紧不慢地纠正着程真每一个粤语声母和韵母的正确发音, 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机械而无趣的教学过程, “老师, 我们没必要学得这么细吧？不能从歌词直接入手吗？”

何潇远的脸瞬间冷了几分：“还没学会走，就先惦记着跑了？”

“可是……时间已经不够了啊。”

“够不够, 这取决于你自己，你如果学得快, 时间自然够。”何潇远见程真虽然没有再反驳，但是表情却明显有些不服气, 他沉默了几秒，又再次开口, “程真，我问你，人声与乐器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这个问题在程真中学时，就听宋老师讲过, 答案她当然知道：“乐器只有音高和音色, 人声不但有音高音色, 还能在每一个音中注入语言。”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何潇远冷笑一声, “过不了语言这关, 我还不如直接带个乐器去比赛。不要想着发音凑合就好, 反正大部分的观众都不会粤语，你糊弄得只有你自己。”

是的，与其发音含糊，当众出丑，还不如不管什么郑榕不郑榕的，直接换首国语歌，唱得也舒心。然而机会已经摆在眼前，程真同样不甘心错过。

程真终于耐着性子认真学习起来，可是让她感到崩溃的是，也不知道是何潇远对每个音都要求太过严格，还是她真的没有学习粤语的天分，纠正来纠正去，就是过不了何潇远那关。

程真忘不了何潇远宣布下课时失望的眼神，她一直是个悟性很好的学生，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她都融会贯通得很快，甚至能总结出自己巧妙的学习技巧，以致于她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年轻却小有名气的声乐老师。

程真从未如此挫败过，尤其是在听到何潇远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程真我告诉你，歌我是不会换的，两天后我还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依然这样，我劝你，退赛吧。”

***

程真蹲在吸猫会所的窗台上望着外面，颓然地思考着喵生：她第一次有了想逃避的想法，要是不会醒来，在这里一直做她的成吨儿，无忧无虑的，多好。

“成吨儿，别不开心了，黛富妮儿小团体一直那样的喵。”一只白色的毛团在右边蹭了蹭程真，是雪球。

“就是，成吨儿，你别往心里去呀，矮萌萌都被我们抓来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的喵！”一只条纹毛团在左边也蹭了蹭程真，是小起司。

程真疑惑地看着一左一右两只萌喵：“黛富妮儿？矮萌萌？”

矮萌萌是一只灰白相见的短腿猫，圆圆的脑袋，短胖的四肢，远看像一个小肉团，她的小脑袋此刻正被雪球长长的猫爪摁住，四只小爪不停扑腾，却毫无效果，只能奶声奶气地吼道：“放开劳纸！你这无礼的土猫！”

后来程真才知道，黛富妮儿竟还是一只有野心的喵，遍地都是她的喵势力，而矮萌萌就是其中一员，诅咒程真也是被黛富妮儿指使的。

矮萌萌短手难敌众拳，最终屈于雪球与小起司的淫威之下，悲痛地交代起了黛富妮儿小团队的累累罪行：“成吨儿的猫粮是我们打翻的。猫砂被翻得倒出都是，也是我们嫁祸给成吨儿的。造谣成吨儿是猫妖，也是……也是……我们干的。”

就这？放宫斗剧里都不够看的。

“简直太过分了！喵可忍，鼠不可忍！”雪球气呼呼地大骂。

“还有你诅咒成吨儿的事呢，还不老实交代！”小起司怒气冲冲地责问道，这两只喵明显比成吨儿更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