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有女种田忙(53)
摸回来的螺蛳倒在大木盆里,装满清水,滴上两滴油。水一日一换,养个三四天,螺蛳里的泥沙就能吐个干干净净。
柳芽儿几个出去摸螺蛳的功夫,柳爹已经将兔子剥了皮处理干净。听钱氏说,剥下来的兔子皮她送给了吴娘子,那皮子多少还能卖几个钱。
鲜兔子斩成小块,锅中下宽油,姜片蒜子茱萸子并山花椒爆香,下入兔肉爆炒。煸炒兔肉的期间,加酱油调色。最后加入没过兔肉的水,用大火炖烧。
幸好这野兔还算肥,分出来一半还剩一小盘。让柳冬青将其中一盘子给吴娘子送过去,柳芽儿又炒了清炒个萝卜丝。
一盘红烧兔肉,一盘素炒萝卜丝,就是今日的午饭。
炒好菜的菜放在灶台上温着,柳芽儿洗了手准备去村口等钱氏。一只脚还没跨过院门,钱氏就挎着篮子到了家门口。
去年柳芽儿的几只鸡养的不错,今年天时好,想来粮食能多收些。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打算养些鸡,一大早的便来喊钱氏一起去桃花村捉小鸡。
钱氏一进门,揭了盖在篮子上的褂子。二十只黄色的小鸡仔挤在一起,叽叽的叫着。钱氏将小鸡一只只的捉出来放到地上,结果其中有一只被鸡群踩的已经奄奄一息。
钱氏赶忙用碗装了水,抓了几粒米饭,吹凉后给小鸡喂了。又拿来一把稻草铺在屋檐下,将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鸡仔放在上面。
能喂的都喂了,是死是活就看这只小鸡仔的命了。
只是还没到天黑,那只小鸡仔还是断了气。
钱氏叹息后道:到底还是没那个命。
第45章
十九只小鸡成了柳芽儿的重点照顾对象。为此,柳芽儿还央求柳爹砍了竹子帮着编了一个大鸡笼。
白日里将小鸡放出来,随它们自己寻些个杂草的虫子吃,等天黑时再赶回鸡笼。
就这么日复一日的,乳黄色的小鸡仔长成了淡淡的灰褐色,整天遍地儿的去寻食,倒不需要精心的去管着。
后山脚的蚕豆,也由翠绿色变成了黑色。成熟的蚕豆不需要采摘,直接连植株连根拔起,铺在稻床上。趁着天好晒上几个日头,用连枷打上两遍,蚕豆就从豆荚中脱落出来。
打出来的蚕豆,挑去杂质和瘪掉的,余下的全都收到了麻袋中。等定制的木桶送到,就可以着手酿酱油。
钱氏拿来了秤和扁担,让柳爹与她一人抬一头来过秤,等几麻袋的蚕豆都秤完,不可置信的道:“乖乖,这一亩的地能出三百斤的蚕豆,还没施肥哩!”
柳芽儿心道,就是因为没肥才亩产三百斤。这要是肥料足了,一亩的地起码产出个五百斤。
从麻袋里舀出一汤盆子的蚕豆,用水泡上,正好明日用来炸兰花豆。
早说兰花豆,那是柳芽儿前世小时候唯二的零食。那时候家里穷,什么饼干巧克力这些,一年也见不到几回。可小孩子哪有不馋嘴的?她妈妈就时不时的炸些兰花豆,炒些花生来给他们当零嘴儿。
泡了一夜的蚕豆不再坚硬无比,用剪刀从豆位轻轻一剪,就能剪出一道口子。
剪好的蚕豆沥干水,放热油中炸。柴火不能过旺,否则容易炸焦,也不能太小,火太小了油温不够,炸出来的就不够酥脆。
炸好的兰花豆捞出沥尽油,装到盆里。趁热撒上细盐,颠拌均匀,一份咸香酥脆的兰花豆就算做好了。
“嘶~”
刚端出来的兰花豆还烫的很,柳冬青猴急的捻起一颗,被烫的呲牙咧嘴。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丢了那豆子,只轻轻吹了两下便丢进嘴里。
“嗯~这豆子好吃,好酥好香啊!”
秦沐看着柳冬青咂吧嘴的模样,也犯了馋,却不好意思主动伸手去拿。倒是柳芽儿看出了他的害羞,用小碗舀了一些给他,还嘱咐他小心烫。
“哥,你等会儿回来再吃,把这碗给超哥送过去!”
“好,不过你们可别把豆子吃光了,得给我留点。”
柳芽儿翻白眼,没好气的道:“这么一大盆,我们就是饭桶也不能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吃个精光啊!”
听妹妹的语气有些生气,柳冬青赶忙解释道:“哎呀,我……我这不是随口一说么!我这就给吴超送去。”
兄妹俩伴着嘴,只有秦沐心里不是滋味,连带嘴里的兰花豆儿都觉得苦的很。
自从吴娘子住在了隔壁,芽儿总是超哥前超哥后的。虽说吴超品性确实不错,值得相交。但不知怎得,看他跟芽儿走的那般近,他心里不大舒服。
“秦沐,你想啥呢?碗里的豆子都快撒了!”
“啊,没……没想啥呢!”秦沐这才发现手中的小碗倾斜着,碗里的兰花豆都快要滑出来掉到地上。
“盆里豆子多,想吃自己过来舀。”柳芽儿的芯子到底是个大人,能体会秦沐的不自在。
虽说秦沐在柳家住了快一年了,但到底他姓秦,这家姓柳。不论柳爹和王氏待他如何好,他始终当自己是外人,事事小心翼翼。
“芽儿喜欢吃兔子肉么?”秦沐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的问道。
“当然啊,谁还不喜欢吃肉!”
“官桥村里有个老猎户,我爹以前打猎的手艺就是跟他学的。我想趁着空闲的时候去跟老猎户学手艺,也好……”
“也好什么?”柳芽儿问。
秦沐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说了句没什么。
其实他想去学了手艺,猎了野物拿去城里换钱,也能补贴些家用。若是哪回卖的钱多了,还能给芽儿买些个小玩意儿。他曾听他娘说,姑娘家的总是喜欢那些好看的小玩意儿。就是不知道柳叔愿不愿意他去跟着老猎户学手艺。
晚饭桌上,秦沐并没有提白日里与芽儿说的学手艺的事。他怕柳叔不允,干脆闭口不言,免得说出来惹的柳叔不开心。
还是柳芽儿在吃过饭后把柳爹拉到一旁,说了秦沐想去学艺的事,道:“爹,我知道你是心疼秦沐,拿他当亲儿子。可再亲,他还姓秦,您姓柳!这一年住下来,能看的出来秦沐是个好的,懂事感恩。现在他自己心里有疙瘩,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觉着是他拖累了咱家。”
“他想学手艺,您让他去学便是。您只对他说,若是学的不开心了,不想学了,便回来。咱家养的起的他。好叫他知道,他没拖累咱家,咱们也尊重他的想法。不用一直畏畏缩缩的拿自己当外人。”
“芽儿说的在理,是我忽略他的心思,我这便去同沐儿说!”柳爹也不等女儿回话,就去叫了秦沐。
月亮悄悄的爬上了柳梢头,柳爹讲秦沐叫到了后院,问他可知道那老猎户家的具体位置,又让他明日早些起来,带他去拜师。最后又道:“若是学的不开心了,不想学了,便家来。咱家不少你那一口吃的,可晓得了?”
秦沐又是激动又是羞愧,好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抿着嘴掉眼泪。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早点回去歇着,这事先莫要去冬青说,我怕他嚷嚷着要跟你一起去。他那性子,不适合打猎。”柳爹拍了拍秦沐的肩,示意他莫要多想,早些回去休息。
一夜未眠,未眠的人是秦沐。
他知道,是芽儿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又告诉柳叔。若是按柳叔的性子,定不会让他去学手艺。定是芽儿说服了柳叔,柳叔最听芽儿的话了。
等哪天猎到东西卖着钱了,他一定要给芽儿买个粉色的头花。先前有回去县里,他就看别的姑娘戴过。若是芽儿戴,定是比她们都好看。
第二日一早,眼下微微发青的秦沐,先是把院子里的地扫了,把柴码好了才去洗漱。
钱氏得知秦沐要去拜师学打猎的事,把屋梁上的最后一块腊肉取了下来,又拿出些钱给柳爹,让在路上买坛子好酒。那老猎户的名声她听过,别的不好就好喝口酒。
吃过早饭,柳爹借口将柳冬青支了出去,才带着秦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