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有女种田忙(32)
来回推了一圈后,那汉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声道:“这家伙式好,翻地比锄头快太多。有了这个,开春翻地要省不少事哩!秀才公,这是哪里买的?贵不贵?”
“这个要一两银子哩!”柳爹并未提出处,芽儿说了,他们家以后是要做这门生意的,只是还未到时候。
芽儿交代过,若有人问起,就直接说价格。一两银子的价格,足已让人望而却步,自是不会再打探出处。
“这么贵啊!”人群中有人叹息,他们一年也挣不到一两银子,这价格,实在是超出了他们所能接受的范围。
村长摸了摸胡子,道:“贵是贵了点,但这犁好用,用个几十年不成问题。这么一算,这价格倒也合理!”
“我们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闲钱买犁!”
钱氏笑呵呵的走过来,道:“今年春耕早就过了,也用不着犁地!等到明年的时候,要是有想用犁的,可以租我家的用!”
“婶子你也是,乡里乡亲的,借我们用用就是了,竟然还要钱租?”
“王元媳妇,话不是这么说的!春耕就那么些天,小王庄上几十户人家,都要来借,你说,我要借给谁?再说了,这犁我家也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凭什么要白白给你用?不借你用就成我的不是了?”钱氏并不是爱生气的人,可这王元媳妇贪小便宜的嘴脸,她就是看不惯。
王元媳妇被说的臊的慌。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村长刚见到这犁的时候,就想着到时候买或者租来用。正好柳家也有这意思,他也就没再提,便招呼大家都散了。
等人都散了个干净,柳冬青才凑到妹妹跟前,问道:“芽儿,你还会算命不成?你怎么知道胖丫爹会打胖丫娘?刚刚要不是你拉住我,我肯定揍的她满地找牙。让她满嘴喷粪!”
柳芽儿把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几步,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我不会算命,但我知道,就胖丫娘的那张嘴,不用咱们出手,肯定有人要治她!怎么说,咱爹也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_^秀才,是咱们小王庄的荣光,岂容她说三道四?她想在咱家造次,村长爷爷第一个不答应。既然有人替我们出手,那我们干嘛还要出手?且让人看来,会觉得我们斯文素质,宽容大度。会觉得我们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替我们鸣不平,替我们收拾她呢!这不,刚刚胖丫爹那两巴掌多狠啊?我看着都疼。再说了,刚刚要是你动手了,保不准胖丫娘撒泼撒的更狠。到底你是个小辈,你要真把她打了,那这事儿有的闹!”
“高!没想到芽儿你这么阴险狡诈,还会借刀杀人!”柳冬青是越来越崇拜妹妹了。
柳芽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气呼呼的道:“不会用词就别用!阴险毒辣,借刀杀人,爹是这么教你用的?”
“爹没教我,我自己学的哩!”柳冬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道,难道他用词用错了?可芽儿不就是借着胖丫爹打了胖丫娘嘛。他并没有用错啊。
但妹妹的反应,让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用错词了。于是问起了边上的秦沐,道:“秦沐,你说,我用词用错了?”
秦沐翻了下白眼,他实在想不明白,冬青哥是做到用阴险狡诈这样的词来夸人的。
不用秦沐回答,光看秦沐翻的白眼,柳冬青就知道他好像真的用错词了。
“嘿嘿,那个,反正就是芽儿好厉害哩!”柳冬青嘿嘿的笑着。不知道用什么词,直接夸芽儿厉害准不会再错。
柳芽儿无语,她真怀疑他哥是不是捡来的。
得!
先前柳芽儿还想着等有了钱,就让她哥跟秦沐去读书,走科举的路子。到时候他哥考中个举人啥的,她家也算翻身逆袭了。
不过如今看来,这条路子好像不太能行得通。她觉得,指望她哥还不如指望她爹。她爹可是年纪轻轻的就中了秀才。
对!等有了钱,就让她爹继续考。凭她爹的资质,说不定还能考上进士。待到她爹高中,走上仕途。那她岂不是妥妥的官二代了?
啧啧啧,想想都美的很!
柳爹犁着地,转头看见儿子女儿在梗上拌嘴,脸上露出笑来。
须不知,那个一脸天真的小丫头,心里正打着望父成龙的如意算盘。
第27章
手推犁虽比锄头挖地轻松,可一整天的活干下来,还是会让人筋疲力尽。
柳芽儿心疼家人,晚饭做的白面馍馍。
新下的面粉做出的馍馍,白胖胖软乎乎的,一口咬下去,满口的麦香还带着丝丝的甜,让人一整天的劳累,都消散去许多。
柳芽儿嚼着馍馍,想起白日里官二代的梦想,于是道:“爹,以后地里的活计我跟哥哥来做。您就在家读书,等我们再攒些钱,你就进京赶考去!”
听到孙女让儿子继续读书往上考,钱氏的眼里也露出光来。她那口子活着的时候,盼着的,就是儿子有朝一日能高中,光耀他柳家的门楣。可他到底是没等来这一日。
如果儿子真能继续念书往上考,她那口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柳爹本以为女儿说的是玩笑话,可见她一脸的认真,便道:“不考了,我啊,就想守着你们过日子。”
“为什么不考?爹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学问自是不用说。若是继续往上考,定能高中。且不说中个状元榜眼什么的,就算只中个举人,也是前途无量。以爹的才华,到时候谋个官,平步青云也是可能的!说不定还能为奶请封个诰命呢!”
“这诰命是啥?”钱氏听得都顾不得吃饭,放下手里的馍馍,问道。
“诰命是皇帝陛下封的哩,有文书,有品阶,还有俸禄哩。要是爹做了官,有了作为,便可以像皇帝给奶请封诰命哩!”
“还有俸禄拿!”
柳芽儿笑着点头,一个劲的道:“嗯,嗯!”
“那我呢,我能封什么?”柳冬青嘴里嚼着馍馍,含糊不清的问道。
柳芽儿翻了个白眼,道:“食不言寝不语,哥你能不能把馍馍咽下去再说话!”
得了妹妹的话,柳冬青将嘴里的馍馍随便嚼两下便咽了下去,结果咽的太急卡在喉咙里,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柳爹见状赶忙帮着拍背,钱氏端来水给柳冬青喂下。过了好一会儿,卡在喉咙的馍馍才被咽下去。
柳芽儿以为她哥肯定要吐槽馒头卡喉咙的事,结果她哥开口就问:“芽儿,我呢,我封什么?”
柳芽儿……
“你啥也不封,想要头衔,就得自己去挣!”柳芽儿真想把他哥脑袋打开看看,里面都装的啥。刚刚他差点被呛死,回过气来问的第一句,竟是他会封什么。
“这样啊……靠自己的话,那我就去挣个兵马大元帅回来!对了芽儿,能为妹妹请封诰命吗?能的话哥给你整个诰命!”柳冬青一脸的向往。仿佛此时他就骑在那高头大马之上,成千上万的兵士举戈呐喊。
好家伙,不愧是兄妹!这两人做起白日梦来,一个比一个离谱。
钱氏与秦沐也被兄妹俩的说辞所感染,也开始畅想起未来。只有柳爹,坐在那安静的吃着馍馍,一言不发。
是夜。
柳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强迫着自己睡过去。可无论他使什么法子,就是睡不者。最终,他还是敲响了柳芽儿的屋门。
还是那张缺了腿的破桌子,桌上的灯盏里,油快要燃尽,灯芯燃着的火光,也变得微弱下去。
柳芽儿踢了鞋子,又坐回到床上,问:“爹怎得还不睡?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柳爹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小凳子上,借着灯光,看着眼前明媚娇俏的小女儿。看了许久,才道:“你是芽儿么?”
听到此话,柳芽儿心下一突,暮然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即便那丝不安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坐在对面的柳爹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