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死后,修真界疯了(95)
王族鲛人一直辗转在陆地上。
哪怕族人拼命呼唤,哪怕鱼尾干涸痛痒也不曾离开。
妈妈呢?
祂想。
……
宁枝的赌约输了。
她没有在半个月之内将鲛人蛋孵化。作为之前的条件,她要成为魔尊的祭品。这听起来很惨,可是当事人双方都对此没有什么难以克制的悲痛。
少女只是提着匕首沉默地来到了拍卖行的后院,魔尊笑嘻嘻地等着她,扑过来抱住她,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你真好,真守信用。”
他拉着她的手,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少女纤细挺拔,拥有着世间最美好的容颜。
——司耀很快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字面意义上地在一起。
他心爱的人答应了他过分的请求,将身体的绝对控制权让渡,由魔尊支配她以后的生命。她愿意做一个漂亮的玩偶。
没有什么比一个孩子收到心仪的玩具更加令人高兴的事。
“这会害死你的。”少女歪了歪头,同样笑眯眯。她突然有点理解司耀,如果将心智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恐怕就什么都不用去烦恼了。“我也许会带着你去死。”
——不过,也有几率带着你逃离这个世界
傻狗摇了摇尾巴,完全没在怕的。
他不知道她的秘密,但是他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玩具。死没有什么好怕的,他早就是该死的人。
“那就和你死在一起了,这样也不错呀。”他呲牙,将她拉到桌子旁边按着少女坐下。
红发尖牙的男人笨手笨脚地分开她披散的长发,从自己的小盒子里翻出了一把红木梳子。
“你干什么?”宁枝挑眉。
魔尊用行动回应了她。
男人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是他偷偷看着他哥哥做了很多次。宁枝没有来的日子里,他去街上买了很多大红大绿的头花,是那种在小孩子眼里最漂亮的款式。
他仔仔细细地把鸦色长发分成了两份,司耀笨拙又轻手轻脚地先用丝带扎了一次——头发松松散散地挣脱了发带。
宁枝的长发太过蓬松厚重,他怎么也绑不好。试了好多次,连发带都被他折磨的抽丝了。
傻狗很快就着急了。
他委委屈屈地说:“我都把你弄疼了。”
他不是气馁自己做不好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只是担心她会因此而疼痛。
宁枝沉默了半秒,弯了弯眼睛。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不说最好。
在拍卖行的那三天里,司耀没有主动提过要附身的事,而是拉着她把玄殷和她相处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他就像是占有欲爆棚的小孩子,一点点将自己的印记留在了心爱的玩具身上。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少女抬头问:“这是什么?”
“红糖水!”傻狗骄傲。
她皱眉抿了一口,竟然意外地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味道。
“从你来那天我就在练了!”
少女看了眼天,心里算了下过去了几日。
司耀又一次呲牙,他尖锐的小牙给人无穷的压迫感,可是他身上的傻气冲淡了这种精明的邪恶。有的时候宁枝在好奇,这究竟是否是魔尊的伪装。
夕阳西下,司耀把她抱到了自己经常坐着的树杈上。
老树经不起两个人的体重,于是他用自己身后的魔力支撑着脆弱的树杈,宁愿费大力气也要把这个浪漫的场景维持下去。
虽然…场景中的女主角不一定觉得浪漫就是了。
司耀往她这边蹭了蹭,宁枝原本撑在身边的手收了回来。
司耀又往她身边蹭了蹭,宁枝皱眉,往旁边挪了点。
司耀接着蹭了蹭,宁枝……
还没等宁枝移动,大狗一把搂住她的腰,教训小孩一样的语气:“再躲就要从树上掉下去了!”
他眨了眨眼睛,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截甘蔗。
昂首挺胸等待着崇拜的尖叫。
“这是我用万年玄冰存在灵戒里的最后一段了,分你一半。”他有点舍不得,但依旧大方地把更长的一截递给她,“这是今年最后的一口甘蔗了哦。”
言下之意是,你看我对你多好。
宁枝看了眼甘蔗,又看了眼啃着甘蔗吃的正香的人,迟迟没有说话。月色清冷如水,照进庭院里,草色泛着银晖。
“在藏经阁的时候,只有每个月的二十才能看到月亮。”
幼年时期的魔尊不是很喜欢太阳,那种光太刺眼了,锋利的吓人。他撩开外袍,胸膛和后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陈年旧伤。
“如果晒太阳就太痛了。”
他笑眯眯地说。
宁枝看着那些狰狞的伤疤,有些沉默。
司耀没有注意到她的安静,或者说他也不是很在乎她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着……因为那个窗户很高,只有仰着头才能看到一点点银色的光。司耀很喜欢月亮,但是却不能每天都看到。
只有稀少的东西才显得珍贵。
到了魔界后,永不落下的血月永远是猩红的,再也没有记忆中的银白色。所以回到修真界的每一天,无论冬夏,他都会坐在这个枝头看月亮,怎么也看不够。
“我今天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你了哦。”
宁枝嗯了一声,动作凶狠地咬了一口甘蔗。明天就是玄殷和司耀相约的日子,而她已经知道了结果。
她恨司耀吗?
大概是没有,至少只是不喜欢。
她也不喜欢杀人。
如果按照记忆的年龄推算,她的年纪还不够上大学。可是现在因为任务,和那个渺茫的希望在算计着一切。
“你好像很不开心。”
熊孩子突然凑近,差点把少女吓得失去平衡,但是司耀笑的更开心了,发出某种奇怪的窃喜声。
“你怎么才能开心起来呢?”他严肃的问,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我要做什么才能哄好你呢?”
宁枝看着他的眼睛,想勾唇又没能露出一贯的笑容。
她看着他松松散散的衣袍里面的每一处伤疤,手里的甘蔗不知道怎么越嚼越涩,也没有什么吃的性质。
“司耀,如果有一天你不是你。”
“你会想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开始做这样没有意义的假设。司耀再无辜,他也沾了更多无辜的血。她再有把握,也不清楚究竟有没有可能成功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她很不想欠他。
——可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不择手段的凶手。
夜晚的风很平静,卷起小草轻轻摇了摇,樟灵花从沉睡中翻了个身。它最近依旧很虚弱。
一向张扬狂妄的魔尊陷入了思考。
如果他不是他,他想做什么?
思考了好一会他都没有答案,扭扭捏捏地把心底最深的想法说出来了:“我想先遇到你,行吗?”
宁枝别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她搭在树枝上的手狠狠捏紧。
司耀看不见她的表情,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说:“没事没事,晚一点也行……”
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说:“我下辈子当个好人,当个剑修。我也去清虚门。”
他有半句没敢说——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会像喜欢哥哥一样喜欢我了呀?
宁枝咬着唇还是没有说话,
只有微微加快的胸膛起伏暗示着她并不平静的情绪。
她最后只是说:
“你相信命吗?”
魔尊摇了摇头,如果他相信命,就不会一路从那个被唾弃被关押和拼命隐藏的孽种走到今天了。
宁枝点点头,终于回过身来。
司耀大叫一声:“你怎么眼睛红了!过敏了吗!”
少女扑哧一声笑出来:“对,过敏了。”
司耀,你不相信命。
那我们就打破这个命吧。
…
清虚门,深夜。
掌门站在书房久久没有歇息。
清虚门收到了魔界的战书,明日就是面对面的日子。这些天来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支持,没有人愿意相信太上长老是无辜的,冷眼旁观大厦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