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死后,修真界疯了(32)
“把耳朵和尾巴变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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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养过猫的人会对这种猎食动物掉以轻心。
大猫通常有漂亮的脑袋和圆润的口套, 有蓬松的绒毛和勾人的尾巴。它们歪着头躲在墙壁转角后看人的模样像是会思考的小朋友。
宁枝出于对猫的信任,贸然闯进了它的领地。
卷宗被胡乱地扫到地上。
她右手拾起一根毛笔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挑起他的下巴,打量着他头顶一抖一抖的耳朵, 眼神里有挑剔。
容卿依旧沉着、乖巧。
用礼貌的声音一次次在开始前询问她的准许:“可以吗?”
有人说猫喜爱慢条斯理地玩弄猎物的神经。
对, 也不对。
带着轻慢和傲气戏耍的猎物最后都变成了一顿裹腹之餐;可那些珍重的、仔细的、小心用利爪反复试探触碰的猎物是猫的宝藏。它们更在乎“捉弄”的过程,而并非是吞吃入腹的结果。在这期间,猎物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是猎手的养分。
美人的眼神已经迷蒙,她不耐烦地伸手, 粗暴捏住他的下颌,笔杆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对于化神期和一只有着黑骨豹血统的强者来说, 这是一种轻蔑的挑衅。可是容卿还是克制地又问了一次:
“宁枝, 你知道我是谁吗?”
美人微微勾起唇角,呵气如兰埋在他的肩侧, 打量着他逐渐通红的脖颈和耳垂, 轻轻说:“容卿,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从他们中间随便找一个把你换掉。”
男人金色的眸子微微缩紧。
他的手按住了她的胯骨,让她不能再随意乱动。
人总是故意喵喵叫着引起猫的注意, 然后气愤于这种矜贵的生物对他们不理不睬。就像是对待故意捣蛋的小孩子,人们会威胁:不要你了,买一只新的猫来替代你。
容卿的品种刚好不喜欢争宠。
他只会把新猫的脖子咬断, 然后用它可爱的头颅来点缀主人的床头柜。
但不得不说,宁枝的威胁奏效了。
大猫的尾巴将她圈了起来,雪粉色的膝盖被人微微抬起抵在宽阔的胸膛前,这是一种无声的占有。在这个不近不远的位置, 被当成宠物般肆意对待的生灵终于有了猎食者的优势, 可以将猎物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美的像一捧仙雾。
又像是紫荆树下千年梅子酒, 烈性的酒碾过梅子, 沁出甜腻的水。
乌发蓬乱,玉指染薄粉。
因为失去了大部分支点,只能无助地抓挠。因为可怜而更激起观者那些特殊的情绪。
猫骨子里是天真又残忍的。
只是造物主完美的偏爱让它们将那颗恶劣的心脏藏在华贵的皮囊里。
宁枝好巧不巧养过很多次猫,可是她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她从前下意识忽略的那些部分有多么恐怖。
猎物因为指节侵入的不适和过于缓慢的节奏而掉了眼泪。猫细细地啄去那些漂亮的珍珠,柔声细气地安慰。
“乖,不能伤到你。”
“你故意的……”糟糕,被她发现了。
可是这场游戏从一开始便不是由猎物主导的。她的反抗只是换来了新的折磨。美人不安地想后退,却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睛。没有人压住她的四肢,但她无法在凶兽的注视下移动半分。最终美人只能乖乖配合着仰起脖颈,剧烈起伏的脊背像垂死的天鹅。
她试图将注意力放在她心心念念的耳朵和尾巴上,却没有发现猫撕毁了协议,悄悄把其他地方也变回了原型。
猫有倒刺。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瞬间剧烈的喘息让她眼前一片眩晕。
小腹噬骨的麻痒和脖颈处钻心的痛让她意识到这是一只成年的、被兽的本能所支配的巨豹。不是她能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爱宠物。
她太瘦了,瘦到甚至可以清晰地透过骨架和皮肉感受到其中的形状。宁枝咬住左腕,避免在崩溃下发出让她更加危险的声音。她胡乱地踢,却像是献祭一般送到了猎食者的眼前。
有时容卿会故意停下来许久,看着她眼角的红,额前的汗和崩溃的泪。
像一场漫长、破碎、濒死的梦。
摇摇晃晃、起起伏伏,宁枝在灯影重叠之间被迫莫名想起了很多和从前相关的事。那是她第一次答应陪周迟贺出门,有病的大少爷选择和她一起坐公交车。
她对那些老旧塑料座椅的味道有些敏感,车的急停和转弯配合上颤抖嗡鸣的发动机都让宁枝恹恹的。可是周迟贺非常兴奋,在经过每一站时都会下意识地跟随那甜美的机械音女声重复站名。
宁枝被他吵的头疼,伸手将卫衣的帽子拉了上去。
这个行为惹怒了小疯子,一个冰冷坚硬的圆管物品抵住了她的后腰,周迟贺呲牙:“医生,你要专心。”
宁枝的右手本来在调整衣领,在他未曾反应过来之时顺势滑落,死死压住了他的指尖和那把“枪”。她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我说怎么少了一根口红。”
拙劣的把戏被拆穿,小疯子也不生气。他就像是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小孩,迅速转移了注意力。“我给你化妆吧,医生。”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
城市里乘坐公交的人大多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男朋友正拿着一根口红在对象的唇角小心涂抹。车一晃,微微晕开了些,像是被人亲吻后的可怜样子。周迟贺的脸悄悄红了,宁枝翻了个白眼。
在惠熙站和林校路之间,他们路过了富兰克林大厦。
“一个生物技术企业为什么要叫富兰克林?”他好奇。
宁枝思考了一下,富兰克林是英国物理化学家和晶体学家,她的x光成果“照片51号”证明了DNA是由两股单链形成的双螺旋结构。但是她的成绩没有被公正认可,诺贝尔奖颁发给了三个使用她成果却抹黑诋毁她的男人。
“真是一个悲惨的结局,剽窃者招摇过市,原作者郁郁而终。”小疯子有些感慨,甚至难得说出了几句人话。
宁枝望着远去的富兰克林大厦,收回了视线:“生化领域的人会以各种方式记住她的名字,不会让她落寞沉眠的。”
“这也是你的希望吗?”
宁枝有点答不上来,她从来没有刻意去记过这个名字。她只是会在课题讲到双螺旋结构的时候把那个智慧坚定的女性放在PPT的首页。就如同她当年坐在大学里上的第一堂课,教授也是如此。像是一个秘而不宣但又薪火相传的小秘密。
车到站了。
周迟贺愣愣地发现所有人必须要在终点站下车,他眼睁睁地看着宁枝起身飞速消失在人海中。司机以为小两口吵架了,挥手催促:“愣着干啥,咋不追呢?”
俊美的男人还是一副受伤的模样:“不是环线吗?”
他以为他和她会坐在一起,绕着城市永不终结。他们会在轮回里等到天黑,然后在天亮时开启下一个循环。
“嘿我说你挺有意思?司机不也得回家吗!”难得心情好,师傅和他多聊了两句,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总是喜欢好为人师,说的兴起还拽了两句哲学思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圆开始的那个点也是终点。”
周迟贺被赶下车了。
他一个人坐在终点站的站台看着茫茫人潮,所有人都好像有回家的方向。他们都知道公交车是不可能永远在运行的。只有他像个蠢货。
天色渐晚,人群稀疏。他看着新的公交车从始发站出去,数着它们身上广告的数量。他没有带拐杖,也不想给管家打电话。
“少爷,打车走吗?”
漂亮的医生带着墨镜,下车替他开了车门。
周迟贺黯淡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晶亮,像一条终于找到归宿的小狗。
容卿和周迟贺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就是那偏金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