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炮拿了攻剧本(44)
边澜鹤干脆也不装了,激将道:“我自然是不敢的,也素来敬剑门三分,认你们是武林名宿。但焉知你们是否真有明辨是非之能!我已寻到证据证明青山派与域外天人教合谋,鱼肉百姓、残杀同道,拿活人炼蛊,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嚷嚷,难道不敢我去看?”
倒也不是没有暗自觉得边澜鹤此言有些道理,可在恨红了眼、与当年沈降有血海深仇之人面前,这话他们也不敢附和——沈水北现在好似还有些理智,是寻仇来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疯了,突然开始滥杀无辜?
不过既然说有证据,那么或许听听也无妨.......沈水北是要杀的,但青山派也未必无辜啊!
就在微弱的同意声响起时,另一个女声适时压过了他:“诸位,迟则生变,谁知道那沈水北看咱们不动手,是不是已经放心跑了?反正先绑了他们,至于证据,什么时候看不可以?”
一句话瞬间将众人稍稍冷却的冲动又挑起。
下一刻,便有人拔剑冲上来。黑衣卫立刻迎上。
屋檐下乌泱泱的站着不少人,更有人得知消息从城内赶来,边澜鹤怕伤及无辜,那些红了眼的却不管,步步紧逼。
夏亭与他对视一眼,达成一致,便要轻功离开。冲突太过突然,他们的准备还没有完全,此时只能先撤退——
“轰——”
“轰——”
“轰——”
忽然间,三声震天巨响,其威力震得房子屋院都在摇晃,不少人站立不稳直接被震摔了,其余人都不由捂着耳朵,面露惊惶。
怎么回事?!
地震了?
巨响是从盟外传出,渐渐的,更清晰的马蹄声紧接而来。
其声势之浩大,竟似有千军万马,迈着同样的步伐与节奏,整齐划一的向着武林盟进军。
人未出现,声音已至。个人的力量在这股强悍的气息前是如此渺小,让人打心底里胆寒,生不出半点反抗的意思。
尤其以在屋顶为首的“前辈们”,极目望去,不知从何时起,自远方有大批军队汇集,正向着武林盟来了!
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军队!
打头红色旗帜高昂,明晃晃一个“贺”字。
——无忧王,贺敬之!
剑门骤然转头,却见边澜鹤也是一脸吃惊,唯独夏亭似乎已然料到,虽有惊讶,实则暗含喜色。
“姓夏的果然都是好手段,”剑门长老冷声:“早就听说止凉山庄与朝廷关系甚密,你们投靠无忧王不过是与虎谋皮,还真觉得自己有活路吗!”
褚言本来也在震惊,不过他在兰州久了,好歹见过无忧王,闻言下意识就要怼回去。
结果他还没说话,身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不疾不徐语带笑意:“哦?是怎样的没有活路?”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众人皆是悚然而惊——
边澜鹤猛转身,便见这人离他不过数尺,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剑门长老瞳孔微缩,眼角不由抽搐。
前面之人纷纷避让,那人摸着下巴走上前,好奇:“本王的名声这么差么?”
夏亭这才反应过来,躬身要拜:“止凉山庄夏亭,见过王爷!”
贺敬之一把将他拉住,一股霸道又稳重的内力吞吐,止住了他低头的趋势:“少庄主客气了,我可是诚心实意来请神机门高人的,这一路紧赶慢赶,好在似乎没有迟到。”
他又似是好奇道:“这是做什么呢?怎么没见贵山庄二少爷?”
边澜鹤自无忧王出现起就陷入了震惊的情绪之中,万没料到这位王爷如此武功,几乎已至臻境,更没料到他的同伴能玩儿这么大,直接把大商坐拥六十万兵马的统帅给请了来——所以他们拿什么请的?!真就是钱?大商要亡了吗?还是富豪的快乐我不懂??
他一边震惊着,一边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又说拿到了天人教的账册,其中有几笔逻辑对不上,定然有猫腻——比如这天人教据点劫掠的银子都会在某个固定时间消失,而其身处山林,期间经过的商队不多,定期有规律的就更是屈指可数;更巧的是有记录一笔珍贵贺礼,两个月后凭空出现在极北的北寒门,被用作了聘礼。
北寒门从哪里得来?傅风楼曾说是青山派送的,青山派呢?却是众人皆知与锦绣山庄交好——而锦绣山庄,岂不正是长期且定时会“经过”这条山道么?
林林总总,这种异常数据,或者不在定时交易日消失的钱,都被夏知之一个个揪出来,挨个深查。
一个两个是巧合,一年两年呢?三年四年呢?图表一画,这些记录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贺敬之点头:“正巧,本王也听闻过这教派,在西北烧杀掳掠,着实头疼,不如诸位一同去书房看看这些证据?”
他语气神情都是洒脱又和善的,在场却没一人敢真跟他和善——笑话,没看剑门都夹着尾巴不吱声了么,说到底就凭刚才三声震天炮,哪个门派填不平!
沈水北?贺敬之明显是给止凉山庄撑腰来了,这档口谁还敢提什么诱饵。
一些位高权重的名宿皆被迫前往书房,屋檐下聚集的侠士们也被强行遣散,各个抓心挠肺。
阿索娜其实是第一个发现无忧王的——她早年差点被长留先生削成人彘,还是贺敬之在,夏长留有所顾忌,才只让她立誓绝不主动伤人性命,后来寻了机会逃走。
夏长留当年手段实在太可怕,她行事疯癫、心思诡谲,什么都不怕,唯独想起这人时心惊胆寒,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她是真的以为夏长留不在武林盟,这人向来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没想到无忧王来了,万一夏长留听到消息偷偷过来......
当机立断,她乘着众人震惊之际悄然溜走,寻了匹马,准备去临近村镇里躲着,先看看形势再说。
跑下官道,眼前便是一个小村庄,大早上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下马。
正牵马准备“抢”个住宅,只听“咻——”地一声破空,一个东西向她飞来。
随手打落,来物应声破碎,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随意一瞥,瞥见一块指甲大小的齿轮,整个人就陡然僵住了。
“阿索娜,”身后那谪仙好听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
............
夏知之被黑衣卫悄然送回院子。
黑衣卫担心夏亭那边,抵达后便立刻走了,连带着随同夏知之的黑衣卫也一并前去支援。
小少爷目送他们离开,回房后却发现沈山南不在,找一圈没有见到人,便没有再往远处乱跑。
他坐在桌边,神情中的焦虑再也无法掩饰。
总觉得......总觉得沈水北有些眼熟。
可是不应该,他分明没见过那人,相貌也是完全陌生的,甚至与沈山南都没有半点相似。
但是那人有个酒窝。
为什么会有酒窝......为什么他会觉得酒窝眼熟?
他不自觉的咬起指甲,心道,不可能......不可能。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沈山南依然不见踪影,他实在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向长留先生的院落里跑去。
他要去看看初阳是不是真的在长留先生那里,在帮忙。
应当不可能的......那可是夏长留啊,他不是认识初阳么?
去看看也无妨,不会有危险的,他试图说服自己,反正就算长留先生不在,春末和初夏也在。
夏长留住的很偏僻,一路上没有遇见人,连护卫都被抽调去维持秩序了。
临近院子,便感觉院中很安静。
他强作镇定的进去,唤道:“春末?初夏?”
没人回应。长留先生总躺着的那张躺椅旁,还斟有茶水,他去摸了摸茶壶,仍是热的,心中不由安定了些。
或许是暂时离开了。
于是挨个厢房的找:“初阳?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