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104)

作者:西子栖

算了,问不出来, 就问不出来。

阿颜既不喜, 以后不见她就是了。

“走, 朕去仁守堂换身便服, 回芙华宫。”皇上说道,大踏步离开萱草堂。

刑恩正要跟上去,却让秦尚寝从后面叫住,跑近前,指了指萱草堂,“刑公公,里面怎么办?”她担任尚寝局尚寝一职后,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人接来了,皇上并未宠幸。

“你怎么把人接来的,就怎么把人送回去。”

“那彤史……”

“如实写就是了。”刑恩急道,觉得秦尚寝太没主意了,他才刚提醒了她要重制香团,竟连这点小事也来问他,“行了,我还得服侍陛下,你是尚寝,你自己决定安排。”

说完,扔下秦尚寝,紧赶慢赶追上皇上。

秦尚寝并不是没主意,她只是头一回遇到这种状况,怕自己把握不好分寸,问刑恩,是想通过他的态度,来决定自己对苏才人的态度。

刑恩已这般说,她自是按规矩来办,心里有些可惜苏才人的花容月貌,长得这般出挑,怎么就没能入皇上的眼,要是今晚这事传出去,秦尚寝可以预见,苏才人怕是几个月都没脸出门。

秦尚寝重新进入萱草堂。

一眼瞧见苏才人侧坐在御榻上落泪,那泪珠儿在微红的眼眶里打转,滚落,顺着白皙如玉的脸庞滚落至腮边,晕湿了腮边胭脂,神情哀伤,一见她进来,似受了惊吓般,眼睑上细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美人垂泪,无声抽泣。

总让人多一分怜爱,多一分宽容。

何况,苏才人身边还有八皇子傍身。

秦尚寝想到曲姑拙于谋身,只因一心伺候还是美人的朱元妃,到如今,水涨船高,在皇上面前,都比旁人多几分颜面,而她善于谋身,身为内宫六局之一尚寝局的尚寝,看似很风光,却毫无根基。

更不用说,自己在皇上那的体面,始终比不上曲姑。

想到这,秦尚寝看着眼前的这位苏才人,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心里很快定了主意。

“陛下……”

秦尚寝近前来,听得苏才人只说了这两个字,伤心得再说不出其他,还不敢哭出声来,于是告诉她,“陛下有事离开了,你可以再多坐一会儿,晚一点,奴婢派安车送你回明华宫去。”

苏婉清听得这话,眼泪再也止不住,如倾盆大雨,夺眶而出,又恐自己哭出声来,还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敢放声哭泣。

秦尚寝见了,倒不由高看苏才人一眼,是个聪明人就好,看似提醒般安慰道:“彤史记录除了皇后,后宫诸嫔妃没人能随意翻阅,才人不必过分忧心。”

说完,便退出了屋子,伸手刻意带上门,遣退众宫人。

听得里面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直到一刻钟左右,哭声停滞,很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出现在门口,“有劳秦尚寝了,如今,除了多谢,我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秦尚寝看向朝她拱手道谢的苏才人,随之回了一礼,两人目光对上,哪怕苏才人眼眶依旧红红的,眼神却很清澈坚定,把自己收拾得很齐整,看不出丝毫狼狈。

秦尚寝很满意,苏才人哪怕再伤心,依旧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更没有受此打击,一蹶不振。

不然,她就得考虑,苏才人值不值得她帮衬。

对视的一眼,俩人却多了一丝心照不宣的初步共识。

安车内,苏婉清温婉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今晚于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

她一直知道皇上无情。

只是当这份无情真切地落在她身上时,她才会觉得这般难以接受,切肤之痛,饶是如此,她却不得不打叠起精神,来应付眼前的耻辱,她不想就此沦为后宫笑柄,唯一的法子,便是不让今晚的事传出去。

刘皇后从不是多事人。

而她如今位份,还入不了刑恩的眼。

剩下的,便只剩下尚寝局的人,如今,尚寝局由秦尚寝掌管,她对秦尚寝很熟悉,上辈子,她和秦尚寝就是一对好搭档,俩人合作亲密无间,所以刚刚,那场哭戏,便是她临时起意演的。

一来希望借此,令秦尚寝约束尚寝局的宫人,不把今晚的事传出去。

二来,更是为了能搭上秦尚寝。

上辈子,秦尚寝一直只是尚寝局下,司设司的一位正六品司设,直到后来攀上她,才做到尚寝局正五品尚寝一职,也直到那时,苏婉清才知晓,秦司设有个大的心病,眼红御前女官曲姑深得圣意,一直存了攀比较劲之心。

上辈子,曲姑一直在御前侍候。

而这辈子,曲姑竟早早调离御前,去了朱元妃跟前服侍。

而这辈子,因尚寝局的侍寝制度废弛,两位尚寝受到牵连,被皇上免了职,秦尚寝明哲保身之下,由司设司的一名司设,一跃成为尚寝,

那时,苏婉清便想搭上她,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在尚寝局,秦尚寝见惯美人,也见惯美人地位升降,对美人多几分纵容,并且,秦尚寝因眼红曲姑的心病,为了与曲姑攀比,必定会如上辈子一样,在后宫物色可依附的嫔妃。

苏婉清深信,与上辈子一样,凭她自己的容貌才智,必定能够入秦尚寝的眼。

这回能搭上秦尚寝,于苏婉清来说,算是意外惊喜。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

芙华宫,寝宫内。

朱颜正准备就寝时,听到宫人来报,说皇上来了,想到昨夜里,狗皇帝因嫌弃她寝宫内太热,跑去和儿子阿稷睡了一晚,立即很干脆道:“让他直接去如意轩,别过来了。”

说完,又果断叫曲姑往寝宫内再添两盆炭火。

曲姑迟疑了一下,少不得提醒,“娘娘,屋子里已经很热了。”

“我觉得冷,你们觉得热,添完炭盆就出去。”朱颜心里却想着,大不了夜里少盖一床被子,总好过与人分床,狗皇帝又是个极霸道的性子,连睡个觉,都恨不得把人箍得紧紧的。

曲姑只好去叫人添炭盆。

然而,炭盆还没搬进寝宫,就被到来的狗皇帝给制止了,“不许再添了,另外再搬几盆出去。”

狗皇帝大踏步走进来,望向坐在床榻上的朱颜,“下午,朕看了你的脉案,太医都说了最近因为烤火的缘故,你有些上火了,建议屋子里撤几盆炭火,只放上两三盆火就够了。”

“要真觉得冷,朕给你暖被窝。”

“不要脸。”朱颜看着寝宫内还有来往的宫人,狗皇帝这不知羞的话,张嘴就来,目瞪口呆之下,对上狗皇帝那张脸,这三个字便脱口而出。

干活的宫人,包括居中指挥调停的曲姑和秋叶,都有一瞬间的惊呆,脸上不同程度浮现出一些不自在的神情,恨不得没听到,赶紧出去,只能低头,连忙用木架把火盆抬出去。

瞧着狗皇帝浑不在意的笑脸。

被骂了,还能笑。

朱颜确定,狗皇帝这回是真不要脸了,平时俩人再怎么闹,都是私底下,这回,有宫人在场,他这么也胡来,没分寸。

朱颜恹恹地靠床头,瞧着宫人搬炭盆,没再搭理他。

等宫人退下后,朱颜望向狗皇帝,“你过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去如意轩了。”

“朕来这儿,是找你睡觉,又不是找儿子睡觉。”狗皇帝说得理直气壮,他刚为阿颜舍了一个大美人,阿颜怎么都得补偿他才行,只是知道阿颜妒性大,为了不被她赶出去,这话他没说出口。

瞧着阿颜因上火有些脱皮的素唇,伸手摩挲了几下,就在阿颜不耐烦一巴拍过来时,抓住阿颜的手,俯首凑近前亲了下去。

侵略的气息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九华帐低垂,昏黄的灯火摇曳。

朱颜昏昏沉沉中,想到狗皇帝刚才似乎连脸都不要了,下意识一口咬了下去,细碎银牙,露出几分尖利,及至一股铁锈味在口腔内漫延开来,才松口,狗皇帝也仰起了头,微微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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