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重生)(53)

作者:残雪楼台

家里有事,孙夫人派丫鬟来问孙妙娥是否跟着回府。

“我跟裴姐姐还有话要说,先不回去了,你去跟母亲说一声,稍后即回。”孙妙娥拨弄着手腕上串的红玛瑙珠子,回答地有些漫不经心。

“是。”

那丫鬟听罢退去回话了。

等人一走,孙妙娥才扭过身子,继续跟裴歆谈之前被打断的事,“你真的想自己开铺子做生意?陆家能同意?还有陆瑾沉,他不是要考功名嘛,你这样对他会不会有影响?”

她不知裴歆与陆瑾沉之间的事,只是本朝官商不同路,重农而轻商,有明令三代从商而不入官的说法。

虽然赵瑾沉不至于此,但户籍审查时怕还是会有影响,孙妙娥特意提醒道。

裴歆闻言一笑,“怎么会呢?世家的出身,注定他和接下来的会试没什么缘分,再说铺子挂在我名下,与他又没什么关系,也不会因此就入了商籍,绝仕途之路的。”

“那就好。”孙妙娥松了口气,“至于你说的田地一事倒不难,我找人帮你打听一下,不日便能回你消息。”

裴歆连忙道谢。

正事聊完,两人吃着茶,东拉西扯地,又聊回孙妙娥身上。

裴歆想起她和韩秉文的事来,又碍于有丫鬟在,只得小声询问了一句。

说起这个,孙妙娥有些不好意思,娇脸微红,低声道:“父亲的意思,得过两日或许才能定。”

嗯?裴歆原是不解,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两日,不就是乡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原来如此。

她为此高兴,又不禁调侃,“我还以为得等到明年春天呢!”

“那倒不会,若真等他金榜题名,怕是得被榜下捉婿了,父亲可不放心。”孙妙娥笑着又转起手腕上的玛瑙珠子来。

这是她心里不安时惯有的小动作。

裴歆与她相识久了,倒明白几分,知道她对乡试,亦或是来年的春闱,怕是且有好一段时间的担惊受怕。

毕竟那韩秉文上辈子,得了榜眼的名次,还真被榜下捉婿了去,一路青云直上,也算是官运亨通了。

说到这儿,孙妙娥不欲纠结,便开口说起旁的事情来,“对了,你还记得许仪婧吗?”

裴歆点了点头,州府主簿之女,痴念陆明修的那个姑娘,“她怎么了?”

“她要嫁人了,还是远嫁,听说是嫁去青州。”

“这么远?”

“是呀,她痴念着陆明修,之前为了他还找了你不少麻烦,整个府城谁人不知,得亏你脾气好,素来不同她多计较,可陆明修这不马上要娶那位穆四姑娘了嘛,她的脾性可不似你这般,许家是唯恐自家姑娘对上吃亏,特意找远了的。”孙妙娥说罢,在桌上寻摸了入眼的点心来吃。

她可不吃不入眼的东西。

裴歆见状,随意递了盘精致的点心到她跟前,她也接过吃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有些担心那位穆姑娘进门后的日子了,都还不曾见过一面,穆家离的也远,我总不能派人一来一回的打听吧,也来不及呀。”

裴歆说完,一脸期待地望着孙妙娥。

意思再明显不过。

孙妙娥咽下一口糕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最终还是替裴歆解了惑。

穆茵晴,穆家掌房长家嫡次女,母亲出自京都勇毅侯府谢家,兄长皆在军中,颇有实权,因此谢氏在穆家过的很是体面,长房三两女皆由其所出,无庶出。

穆茵晴作为谢氏幼女,自幼得宠,穆家无人与之相比,虽是按大家闺秀养着,但本人是既娇气又霸道的性子,着实不好相处。

孙妙娥离开后,裴歆站在窗边,举目远望,亭台楼阁,白墙青瓦,实在也没什么风景可供一观。

当然,她也没心情赏什么景。

回想起姑姑曾经打听到的穆家消息,再结合孙妙娥方才的话,裴歆总觉得不妙呀。

须臾,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陆瑾沉从外面进来,见她一个人凭窗而立,不知在看些什么,或是想到些什么,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怎么了?你这叹气是为了我?”他走过去与人并排站着,却有些不正经地调侃道。

“不是。”裴歆瞥了人一眼,否认了。

“那是叹给我听的?”

裴歆这才点头,侧过身子,将穆茵晴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还道:“若真如妙娥所言,这未来的三嫂是个霸道娇蛮的性子,只怕我与陆明修之前的事,还不一定过的去。”

“本来也过不去。”陆瑾沉听到这儿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但裴歆没听清,“嗯?”

“没什么。”陆瑾沉道,“我是说你是得小心一些,不过也不必太在意,也许是咱们多心,亦或等乡试成绩出来,再加个机会,跟祖父说分府别居的事,便可一劳永逸了不是!”

“祖父会同意吗?”

裴歆有些担心,上辈子三房从陆府分出去,是因为青杏被辱自尽,沈姑姑替其出头伤了主子,被杖责至死,婆婆荀氏受刺激晕了过去,差点没挺过来,如此种种,导致三房与大房二房嫌隙太大,闹翻了脸的地步,才走到分家这一步的。

如今,青杏还好好的在婆婆身边伺候着呢,沈姑姑也被她打发回了乡下荣养天年去了,没了闹翻的由头,要分家可不容易。

这一点儿,她明白,陆瑾沉更是了然,却笃定道:“放心吧,迟早会走到分家这一步的,祖父心里也是门清,不会太久。”

听他这么一说,裴歆倒是忆起上辈子没过两年,陆家分家一事,她原以为是三房决裂引起的缘故,可听陆瑾沉的意思,怕并非如此。

她追问了一句,陆瑾沉却不愿多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问她买置田地的事,一会儿又提店铺的事,惹的裴歆一个白眼过去,分家的事就此打住了。

知道能分就好,其他的,裴歆并不介意。

很快,乡试的结果出来,府城的街头巷尾、酒楼茶坊又热闹起来,鞭炮齐鸣,响锣震天,报喜的差役一个接一个从府衙领了差事到处跑,其中脚步最快最急的,便是往陆府来的人。

不为其他,只是大户人家得喜讯给的赏钱,自然是最多的。

听雨轩内。

裴歆紧张地有些坐不住,倒是陆瑾沉,还有闲心看些杂书,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的裴歆有些来气。

索性过去抽了那本《鸳鸯记》扔到一边,嗔怪道:“你倒是沉得了气,还有心思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陆瑾沉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只许你看,却不能我看,是什么道理?”

“我的道理。”裴歆直接坐了下来,理直气壮地回道,“这是我的书,再说你是读书人,合该读那些正经的史经文集,却扒拉着我这些闺阁读物做什么,若是看迷了眼,失了智,坏了前途,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怎么会?男女之情,大欲存焉,这可是圣人之言,与我为官济世也不算冲突呀。”

“可…”

裴歆正要跟人辩解一番,却听外面一阵喧哗。

银瓶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恭喜少夫人,恭喜公子,公子中了。”

“第几?”

“第三。”

“三公子呢?”

“三公子第二名,还有表少爷,是第五名。”

陆瑾沉与银瓶一问一答,神色自若。

裴歆也欢喜,不过似乎想到什么,笑容淡了淡,也没忘记打赏的事。

原来即使陆瑾沉和表哥都无事,陆明修也还是第二名,那他做的那些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裴歆吩咐赏了三房丫鬟每人一个月的月钱,再回房时,见陆瑾沉坐于书桌案前,也不算惊喜。

他与裴歆的想法几乎一致。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陆瑾沉难得迷糊。

裴歆想了想,才回道:“翠云山的事,是为什么呢?”

沉默许久,陆瑾沉开了口,“因为…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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