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龙傲天剧本改崩了(79)
“一点?”白柔霜质疑他的用词。
“……”
“我正巧有些需要购置的东西,去城里逛一逛。”许疏楼应景地披了件红色大氅,手里提了只灯笼,顺利融入凡间街景。
江颜捧着一小碗黄酒,对她挥了挥手:“我们在这儿等你。”
许疏楼对师弟师妹们一笑,提着灯笼漫步走开。
路边的花灯摊子前,有个小孩子猜不出灯谜,急得快要哭起来,许疏楼经过,悄声在她耳边说了答案,看她接了卖家递过来的兔子花灯,破涕为笑地跟着家人离开,许疏楼又在摊子上留了份买花灯的银钱,才准备转身离开,那小女孩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小孩子身量矮,只能抱到她的腿,抬头对她甜甜一笑,露出缺了两颗的门牙,许疏楼怔了怔,才抬头摸了摸女孩子的头:“新年快乐。”
小孩子的父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人拉走,许疏楼驻足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当父亲的已经单手把女孩子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和身边女子交握,很幸福的一家人啊。
街角有孩子们在堆雪狮子,苦恼着不知如何堆出狮子尾巴,许疏楼便上前帮了忙,压实一团雪,唰唰唰几刀削出了漂亮的狮尾,向狮子臀部一插,在孩子们的叫好声中逐渐迷失,把手里的灯笼送了他们做装饰。
路过城中富商家,她又围观了一场吵闹,买了几件东西,便自回转,新年的街头上,有不少举家出门看灯火的百姓,三三两两,大人手里牵着孩童,孩童面上带着笑容……
许疏楼穿行在他们中间,独行却并不孤寂,前方也有人在等她。
拐过一条街头,师弟师妹们的身影便映入她的眼帘,一行人或蹲或站,在墙根处挤成一排,让许疏楼很有在他们面前摆只碗的冲动。
哦,不用了,一向寡言的四师弟单郁已经在身前用白雪堆了只碗出来。
许疏楼驻足,掏出枚铜币掷出,稳稳地扔在了雪碗中。
众人抬头看见她,便围了过来:“师姐买什么了?”
“买了一座小楼。”
“你买了什么?”白柔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座小楼,很精美的那种,有三层高,雕梁画栋,里面各色桌椅床柜都齐全了,”许疏楼比划着,“我收在了乾坤镯里,太大了,不方便在这里拿出来给你们看,以后就可以随时在野外露宿了。”
“……在哪儿买的?”
“城里,也是凑巧,我路过时恰好听到有人吵架,”许疏楼讲道,“起因是一个富商在自家院子里建了一座小楼,还没来得及玉楼藏娇,就因为挡了邻家园子里的阳光,被邻人找上门来要求他拆掉,富商舍不得花出去的银子便不肯拆,据说他们已经吵了好些时日了,僵持不下,连大年夜都在吵。我看那小楼觉得正合心意,就问富商卖不卖,然后随手买下带走了。”
师弟师妹们不由发出俗人的感叹:“有钱真好。”
许疏楼笑了起来:“是啊,真好。”
白柔霜奇道:“没有地基,这小楼立得住吗?”
“回去刻一个灵阵就可以,你看樊都城里不是还有那种漂浮在空中的建筑吗?”
“也对……”
一行人随口聊着天,渐渐走远。
只剩下单郁堆出来的雪碗静静待在原地——那厮居然还记得把碗里的铜币带走了。
———
新年过后半个月,大伙凑在一起吃了顿正正经经、不摧残人的那种汤圆,眼看许疏楼又要闲不住往外跑,明月峰上收到了萧雅的来信。
信里除了写明时间,只有很简单的四个字“老地方见”,许疏楼不免思索了一番她们之间这老地方指的是何处,总不能是灵寂谷里她们一起吃铜锅的那间小院,那就困难了,卫玄道可能不会太欢迎她。
除了小院,那大概便是凌霄门附近那座名为永平的小城了,她和萧雅、萧如琢曾在永平城里一起捉过贼、喝过酒。
本就打算出门的许疏楼欣然准备赴约,还不忘去明月峰山头去取那幅饱经风霜的无名画。
飞上山头的时候,正看到长俞仙尊在对那幅画饱以老拳。
许疏楼大惑不解:“师尊?”
长俞仙尊看向弟子,收了手,恢复了清冷的模样,负手而立,淡淡开口,声音有如碎玉投珠:“为师闲时和这幅画聊了聊,它有点欠揍。”
“……那您继续?”
“不必了。”
“师尊要是打够了,那我就把它带走了?”
长俞一脸孤高地轻轻颔首。
许疏楼把那悲催的画揣在了乾坤镯里,飞出一段距离才掏出来问:“你怎么得罪我师尊了?”
“本来想着有段时间都没人和我说话了,才勉强搭理那混账一下,我还挺得意地跟他炫耀我创作的仙界呢,”声音怒道,“讲到得意处,不小心说出我曾把你困在里面,结果他说翻脸就翻脸,还侮辱我的人格!”
许疏楼挑眉:“怎么侮辱你了?”
那声音闷声道:“他说我妄自尊大,说凡界小孩子都能幻想出比我那儿高端的仙境,还说……所谓的‘仙人’吃得越多长得越大什么的,连弱肉强食的魔族都没有这么简单的逻辑。他懂什么?这明明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主意,要是他亲眼看到,一定能被我折服……”
“师尊鲜少这样说话,看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许疏楼笑了笑,“他打你你会疼吗?”
“疼倒是不怎么疼,但是很晕,而且很伤尊严啊。”
“比我在你身上画牛粪还伤尊严?”
“……”你大爷的。
———
永平城,东来顺食肆,许疏楼换了一身劲装,窄袖束腰长靴,看起来很像一位江湖客,她坐在二楼唯一的雅间内喝酒,很快等到了萧雅,这位帝女来得十分准时,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对不住,邀你邀得匆忙又含糊,”萧雅开口先致歉,“只是信上不好明说。”
“我明白。”许疏楼点头表示理解。
萧雅抬手,在雅间内布置了一道静音的结界,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是我拜托你注意的事有眉目了吗?”许疏楼轻声问道。
“不清楚,”萧雅低头,“我觉得灵寂谷里有些不对劲,但不能确定是不是与张师叔当初的事有关,其实八成也没什么干系,只是有些怪异,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该和你提一句,我三师兄说……”
萧如琢?许疏楼支起耳朵准备细听,萧雅却欲言又止,仿佛在犹豫什么似的。
自相识起,许疏楼还从未见过这位骄傲的女子露出过这种姿态。
她看得出萧雅的心很乱,便也并不催促,在店家提供的小炭炉上烤着鹿肉,时不时还翻个面、撒些酱汁。
滋啦滋啦的烤肉声外加逸散的香气,时不时就要打断一下萧雅的思绪,她叹了口气,看向许疏楼:“美酒鹿肉,红泥火炉,你倒是悠闲。”
许疏楼笑了起来。
萧雅又问:“好吃吗?”
许疏楼就沉默着把肉分给她。
萧雅没有推辞,吃掉了鹿肉,继续理清思绪,然后又听许疏楼在对面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又是什么?”
“煎梨。”
萧雅微蹙眉头:“煎过的梨子?这东西会好吃吗?”
许疏楼抬头看她一眼,拿起小刀给她削了一块未沾唇的。
萧雅咬了一口:“居然还不错。”
许疏楼挑了挑眉。
萧雅吃掉了煎梨:“对不住,我心头有点乱,让我想想该怎么说。若是此事其实与张师叔无关,那我可就算是出卖师门密辛了。”
“我明白,毕竟事涉你的师门,自该慎重。”
在她思考的工夫,许疏楼不去打扰,只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葡萄酒。
萧雅凝了凝神,一把拿过酒杯,仰头饮下,似乎在给自己壮胆。
许疏楼看她一眼,幽幽道:“我像个负责给你试毒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