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看你李师兄，现在手都在抖呢。”

后面传来一阵大笑。

苏观月很久没碰过车了，坐到座椅上，先调了调椅子和后视镜，手刹往上放开，手掌紧张地握住档位杆，一脚踩着刹车，一脚踩着离合。

“慢慢松离合，对，就是这样……”

苏观月找到感觉，松离合给油，车子平稳地启动，苏观月操着方向盘，小车缓缓向场地里开去。

其实汽车操作和摩托差不了太多，只是档杆、离合、油门位置不同，苏观月会骑车，就差不多会开车。低速开车时，方向盘的操作，甚至比骑摩托控制龙头要简单很多。

后面三个叔叔一点儿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苏观月每拐一个弯儿，后面就传来一阵鼓掌声。

教练也看得震惊：“妹儿，我教开车也有一两年了，还第一次遇见这么有天赋的学员。你以前是不是碰过车？”

“我会骑摩托。”苏观月说。

穿越前她倒是偶尔开过几次车，但都算不上熟练。要她开车上路她肯定不行，但这会儿在练习场地里学车，就纯粹是矮子里面拔高个。

开完一圈，苏观月各个项目都开得很稳，最恼火的坡道起步也没什么问题。教练还开玩笑说：“妹儿，如果不是有培训时间的要求，你再练个几天，都可以直接去考试了。”

“哪儿有那么厉害。”苏观月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她顺带问，“老师，我有点闷，能下去坐一会儿不？等下一把我练车的时候再来。”

“好啊，妹儿你休息去。”教练点头。

苏观月一下车，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沿着气管涌入肺里，像是把整个身体都洗涤了一遍。

“呼……”苏观月长长呼口气，再在车上坐一会儿，她都要吐了！

不远处是一个简陋的小凉亭，苏观月进去坐着避雨，场地里另一辆教练车也停下，一个穿着宽松卫衣的男人从上边走下来。

苏观月正垂眸休息，一睁眼，就看见男人穿着新潮的黑白球鞋，宽松的及膝运动短裤，露在外面的小腿看似纤细，可肌肉却极其匀称有力、曲线漂亮至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这腿……漂亮到有点眼熟啊。

她的视线下意识往上看，男人上身穿着宽松卫衣，像是后世的街舞boy穿搭，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男人留着中长发，杂乱的狼尾头，扎成单马尾。再看那张秀气的脸，苏观月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蒋铭轲……？”

她考摩托驾照那天，遇见的那个黑皮美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遇！

“观月！”蒋铭轲也怔了一瞬，漂亮的脸蛋上立刻露出笑，“这么巧，你也是来学车的？”

“嗯哼。”苏观月点头，目光扫过蒋铭轲的脖子，上面有一滴汗珠，正缓缓滑入卫衣里，“我今天刚报名。你呢？”

“我考完摩托驾照就开始学小车了。”蒋铭轲自来熟地坐到苏观月身侧，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的老友似的，很自然地与她攀谈，“我现在培训有两个月了，再过段时间就能考试拿证。”

苏观月：“那我估计还得培训四个月才能拿证了，比你多两个月。”

蒋铭轲笑：“没事儿，我考完小车驾照，又要紧接着去培训大货车，应该还是在这个场地，到时候我们还能一块儿坐这儿聊天。”

“大货车？”苏观月下意识问。

大车司机工作辛苦得很，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生计，没多少人愿意拉货车。蒋铭轲这幅样子，怎么都不像是需要拉货赚钱的模样。

“是啊。”谁知道蒋铭轲还真点头，“多一门技巧，就多一条赚钱的路子嘛。我现在只能在工地搬砖卖体力，等我考到货车证，就可以拉货赚钱了……怎么，我不像吗？”

苏观月诚实摇摇头：“不像。”

工地搬砖？哪个工地搬砖的小工能骑三万块的摩托车？还考小车驾照呢。工头，不，包工头还差不多。

怎么看，蒋铭轲都更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富公子。

不过不说别的，这长相……是真的看着就赏心悦目啊。苏观月目光有意无意从他脖颈上、脸上掠过。

“好吧。”蒋铭轲伸个懒腰，反过来问她，“你呢？你是什么工作？”

苏观月：“超市收银员。”

她之前在天蜀当店长，四舍五入，也就是收银员嘛。苏观月也没有骗人。

蒋铭轲愣了愣，笑出了声。

苏观月问他：“不像吗？”

“不像。”这回轮到蒋铭轲摇头。

两个人同时轻笑出声，比起上回在摩托考场上几乎没说什么话，第二次见面，两边都觉得亲切，距离无形之间拉近了许多。

“我之前在广都的批发市场看到过你……大概是六月份的样子。”蒋铭轲又说，“不过当时市场里人多，一晃眼你就不见了，我也就没打招呼。没想到还能再在一起学车，真巧啊。”

蜀都这么大，能够连续两三次相遇，的确挺巧的。

凉亭外，雨渐渐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气温又开始升高，空气变得闷热。蒋铭轲跑出去买两瓶冰水，回来递给苏观月一瓶：“谢谢你上次请我的午饭。”

“不谢。”甜甜的冰汽水下肚，苏观月再次上车时，受到车上闷热腥臭味道的影响都小了不少。

一辆车上坐着四个学员，一个人开一圈大概十五分钟，也就是说，一个小时，苏观月才轮得到一圈。其余大多数时候，都坐在凉亭里和蒋铭轲一起无聊。

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的体育课，坐在阴凉坝里和同学一起，又没有手机可以玩，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蒋铭轲看起来是挺“非主流”的，但他说话极其分寸有礼，元气满满，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整整一周，苏观月的大脑都被工作填满，这会儿终于有了放松的感觉，像是做了次无形的精神SPA。学车一下午，苏观月精力反而比上午睡觉玩游戏恢复得多。

下午五点半，练车结束，蒋铭轲还问她：“观月，你一般什么时候来练车？”

“不确定……”苏观月想了想，“我一周只有两天假。”有的时候还得主动加班，可能没有假期。

“好吧，那我们有缘再见。”蒋铭轲朝她挥挥手，踩上摩托车，身影迅速消失在车流中。

苏观月放松了一整天，第二天起床，再度恢复精力，满血复活继续工作！

上一周，她花了整整六天时间，总算大致地考察完所有分店的情况，而接下来几天她要做的，就是将资料整合，统筹规划。

给出各分店一个相互统一，但是又各有不同的整改计划，让所有分店的营收都翻几倍。

目前，金县分店的营收排在第三。但苏观月的改革计划顺利推行过后，她预计，金县分店可能会再次回归倒数——

当然，金县分店的营收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可别的店铺地理位置、周边条件都比它优渥太多，只要管理得当，营销得当，营收超过它是必然的事。

不过金县那边的店员，应该也不会因此气馁，毕竟他们是收入是稳步增长的嘛。店铺之间的营收排名，反而会激励她们更加努力工作，形成一种良性竞争。

苏观月的报告写好过后，要先给总部过一遍，通过后再让各个分店跟着她的计划实施改革。

当然，要提高超市的盈利，提高营收是一部分，降低成本也是一部分。

苏观月只是个培训总管，按理说，降低成本不该她管。但……苏观月进入天蜀的目的，可不是只为了当一个培训总管。

她本来就不擅长培训。

苏观月的目标很清晰，刘不闻要她进天蜀，是为了推广直销超市，而她工作两个多月后，自己也有了推广便利店的目标，她的工作内容得向着这两个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