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以为我心有所属+番外(22)

作者:岁既晏兮

只是对方这会儿突然转变总归是有点原因的。

——是被昨日的情形吓着了吗?

这倒确实有可能。

其实昨日到底是马车门先打开,还是他的刀先落下,段温自己也分不大清楚。

他从见到谢韶之后就很矛盾。

他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也知道她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若是他想的话,他可以装上一辈子,在她面前当上一辈子的“好人”。而以他现在的势力,也足以做到将那些污糟事全都隔绝在她的视野之外,让她永远都那么干干净净。

这其实也没那么难。

瞧瞧那一日,对着陶智他不就忍住了?别说摘脑袋了,他甚至都没有把那根舌头割了,简直再宽仁不过了。

可是这样真的够了吗?

段温本以为是够了的。毕竟人已经在他的身边了,是能碰到能摸到、活生生的人,不必像以前一样担心她突然消失。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还不够、一点也不够。

她怎么能有那种眼神呢?又干净又清澈,和这个世道格格不入。

那种奇异的割裂感将她和周围的人都分割开来,就连显得最亲近的玉簟都仿佛隔了一层,好像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抽身离开一样。

她怎么能走呢?

怎么能再离开一遍?!

白纸浸入墨池、绣履自泥地里趟过。这世道当然配不上她,但是她既然来走了一回,怎么能这么干干净净地来,又清清白白地走?他既然已经洗不干净,总要把人拉下来一起弄脏的。

漂亮干净又易碎的东西最容易引起人的破坏欲。

段温还没有想要把人毁掉,但是只稍微的弄脏一些,却是无妨的吧。

他哑着声音,低沉道:“……过来些。”

谢韶有点奇怪段温这突然的要求,但是这会儿正值着自己理亏,倒是没有想再和段温对着干,只是磨蹭着往那蹭了几步,还没来得及问“干什么”,又被拉着手腕拖到了怀里。

谢韶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旋即就僵住了。

她一点点地转头去看段温的表情,后者坦然的任由她打量,那自若的神态让谢韶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污了。不是她想的那样,也或许只是刀柄、革带什么的。

谢韶正在自我反省的时候,段温却很痛快地承认了。

虽不是明说,但是也差不多了,“方才瞧着你弹琴的时候。”

谢韶:???

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段温这声音不像表情那样平稳,而是带着隐忍的喘气声。

确实是忍得狠了,话落他便亲吻下来,不是上次那样只是轻轻的碰了碰、浅尝辄止,而是长驱直入,在其中搅动风雨。

段温一边吻着,一边将人揽着腰抱起来,往里间带。

猝然腾空的感觉总算让谢韶回过神来,她扭着脸想要避让这个吻,挣扎了半天总算能含糊发出声音,“别、你……先停下……唔!”

段温确实没有继续吻下去,而是唇舌沿着脖颈一路往下,途经的地方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谢韶都不知道自己的脖子是这么不能碰的地方,一瞬间连被带离地面的脚背都绷了紧,发出了一声像是呜咽的抽气。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颈侧的那一小块肌肤被牙齿抵住轻轻地磨,本就奇怪的触感混杂着要害被掌控的威胁,轻而易举地盈满了感官。

谢韶一边往后仰着,一边抬手想要把人推开,挣扎间不知怎么甩了段温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谢韶整个人都是一僵。

段温却没恼,就手托过掌心来亲了亲,一副“瞧瞧打疼了没有”的表情。

谢韶缩了缩手,但还是趁这个机会拉开距离,正色:“我觉得太快了。”

她几个时辰前还想着怎么处理和段温之间的关系,哪能想到接下来就要直接上本垒了。

段温居然真的在这个关头停下了,他把玩着掌心的手指,好整以暇地反问,“哦?那谢娘子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明明刚才不干人事的是他,反倒是这会儿装起人样儿来了。

谢韶反倒被问的一噎:“……成婚以后。”

她觉得这会儿应该都是这样的吧?段温刚才的做法才是有问题啊!

段温莞尔:“好,听娘子的。”

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倒是让谢韶有点不知所措,她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往奇怪的部位瞥,但是总觉得这么轻而易举放弃不像是段温的风格。

孰料段温好像真的冷静下来了,反而开始说起了正事,“昨日那几个刺客都是死士,嘴里□□,下巴卸得快才留了几个活口。这审了也有一日夜了,什么也没说,倒是硬气。”

谢韶没明白段温突然说这话有什么意思,虽是疑惑,但还是一副接着听下去的样子。

段温瞧这些谢韶这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的样子,忍不住闷闷地笑了一声。

他往常是不大喜欢那些拧着劲儿的人,都到了死路、何必非得再挣扎那一下子,还要他多费点力气。但是这会儿瞧着谢娘子这模样,总觉得心都给她瞧软了,让人都快不忍心再逼下去了。

第18章 答案

段温方才那段话几乎可以说是明示了,就算换玉簟来,说不定明白得都比谢韶快。

这年头能养得起死士的人有多少?而见血封喉、让人转瞬毙命的剧毒也是金贵的东西,这两样东西一出,排查的范围立刻缩了大半。而以段温在外的那赫赫凶名,能够在他手上还撑过一日夜的,那真可以当之无愧的赞一声“硬气”。驭下之术不谈,这样的人多半是从小洗脑的,这么想想,动手的几乎锁定在那几大世家了。

谢韶出身的陈郡谢氏便是其中佼佼者,段温可不相信她不明白这一点。

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虽然某些时候心软得叫人想要叹气,但却是极聪慧的。就如现在,那疑惑的神情几乎要将他骗过去了。

“这可真巧。并州的这一路上,咱们可一直在遮掩行迹。那些人偏偏就像提早知道一样,就埋伏在那里。”段温好像真的很感慨一样,叹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弯了弯眼,笑问,“韶娘,你怎么看?”

某些人说着心软,但有些地方却还硬着呢。

谢韶这次听懂了。

但是就是因为听懂了才震撼:亲爹这么狠的吗?!

很显然,段温这是怀疑谢家以陪嫁作为内应,安排了这次埋伏,准备干掉他。

但是不对啊!

谢韶虽然对这会儿的时代背景了解没有原主那么深,但是这段时间也打听来了不少消息。青州张琨作乱,朝廷也是为这才拉拢段温、准备借他之力平定乱象。段温现在是朝廷的合作方,谢家没道理对他动手啊?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会儿动手的不是更有可能是张琨吗?

至于谢父到底狠不狠这个问题倒是不需要考虑。

谢韶非常确定,如果真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她这个“女儿”绝对不可能是谢父任何一方天平上的一丁点筹码。

段温也看出了谢韶的疑惑,很耐心地解释,“我若在这关头遇刺身亡,动手的人嫌疑最大的自然是青州的张琨,我属下的残部自不会放过他。且我既是在并州出的事,宋、朱二人也逃脱不了干系。几方对峙,韶娘觉得谁的收益更大?”

谢韶:好家伙、搁这儿狼人杀呢,要不要这么心脏?

“你也只是猜测……”

谢韶这话说的,自己都闭了嘴。真以为这是查案子呢,这种事哪讲究什么证据?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而且这明显可以互相栽赃的情况,恐怕查出来的“证据”到底是不是真的证据都没法说。

段温好像并不在意谢韶的语滞,只是仍旧勾着那只扣在掌心的手把玩着,轻声问:“韶娘怎么想呢?”

谢韶接连被问了几遍“觉得”“怎么想”,终于意识到段温说起这事的目的并不在于它本身的真相,而是在让她表态:到底是选择做他的妻子,还是谢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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