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以为我心有所属+番外(10)
爹娘自不会将这事怪罪到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疙瘩弟弟身上,都是她这个克亲娘克弟弟的灾星惹的祸。
娘要替主家做活,家中的弟弟自然交予她带。
平日里非打即骂不说,弟弟稍有哭闹,她就没饭吃。
一直到后来走了大运,她竟被女郎挑中了、近前伺候。
这可是份不得了的差事,虽都是家生子,但是嫡出娘子的贴身婢女可是院子里头一份的有头有脸,爹娘一下子亲近起来,话里话外都是日后多多照顾弟弟。
玉簟瞧了眼那边玩鼻涕的小男孩、没吱声。
后来她在娘子面前越发得了脸,爹娘几次讨好处却被她不软不硬地碰了回去,气得那两人大骂被狗吃了心肺的白眼狼。但他们却也不敢闹开,若是闹开了,她失了在女郎这的差事,两人在管事那的三分薄面也要没了,又得回去那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日子。
玉簟觉得自己兴许真是白眼狼,她怎么想都不觉得那样的爹娘有什么好念的。
整个家里稍有些感情的也只有大姐,但姐姐也嫁了,对方夫婿在庄子上做事,许久见不着,感情也就淡了。
不过这些家里的糟心事就不必说与女郎听了,免得平白污了耳朵。而且她这样不孝顺,女郎知晓了,恐怕要心里有芥蒂。
玉簟紧了紧身上的披帛。
暖和又带着香气,像是女郎怀里一样。
从来都没人抱着她说“不怕”。
也没人说会护着她。
……她只想跟着女郎走。
第8章 是不愿意吗?
按谢韶本来的打算,两人趁着路上谈个恋爱,婚前多相处相处,要是真有什么不合适的……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不管怎么样,早发现总比晚发现来得好。
但是谢韶很快就发现,她真是太甜了。
对古代路况认知不足,以至于对这时候赶路的辛苦程度过于没有逼数。
第一天睡过去一路还没有感觉。
但是到了第二天就没那么容易了。
——太、颠、了!!
颠得她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而且因为谢韶前一天睡了一整日,到了晚上睡不着,失眠了大半夜。
这会儿困倦加颠簸,谢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全凭一口气儿吊着,半死不活。
再看看外面神采奕奕、悠悠哉哉骑着马的段温。
谢韶:“……”
对比之下,越发显得她这边凄凄惨惨戚戚。
谢韶觉得自己暂时不想看见那张脸,再帅也不行。
被客客气气请走的段温:“……”
他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真生气了?就因为昨夜的那句“轻薄”?
*
既然出了问题,那必定要解决。
段温信奉谋士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为主公排忧解难,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去请教有什么挂不住面子的。
段温身边能跟世家搭上点边儿的,也只有王宾这位太原王氏不知道偏到哪个旮瘩角的旁支中的旁支。
毕竟世家一向眼高于顶,若非实在混不下去了,也不会投奔他了,那些歪瓜裂枣他又看不上,挑挑拣拣,留下的也就一个王宾。
蒙受如此深厚信任的王宾,在得知自己主公干了什么之后,“……”
您行!您可真是太行了!!
第一天见面就耍流.氓,敢问君当时脑子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段温笑了下,“暖帐生香,美人在怀?”
语气还怪遗憾的。
王宾:“……”
他娘的忘了这是位真流.氓。
他是不是还得谢谢这位主儿知道收着点、没真把人吓着?
王宾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咬牙提醒:“这要是在长安,您可是要被人乱棍打出去的。”
瞧着段温那明显不以为意的样子,王宾又是一噎。
他倒是忘了,要是真的在长安,这位说不定能干出直接带兵上门抢亲的事来,虽然现在干的事也跟明抢没多大区别就是了。
自己认的主公,还能怎么办?
王宾最后只能认栽叹气,“听闻谢娘子擅琴,我这里有几份曲谱。”
他在长安收了几份孤本残谱,本来是打算回去带给擅乐的友人,现在只能让给主子去讨美人欢心了。
段温闻言才神情稍松,笑:“回头记你一功。”
说着,眉眼间已尽是催促之意。
王宾:“……”
他一边找曲谱,一边哀叹:佞人佞臣啊,哀哉!
这送曲谱的讨好当然没起作用。
段温提出想听琴的请求也被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倒不是玉簟愤愤不平的那句“他将娘子当作取乐的伶人吗?!”,而是琴实在是谢韶不太敢碰的原主的技能点之一。
因为原主真的很擅长弹琴,甚至得到过当世大家的亲口称赞。
天知道听到玉簟骄傲的提起这些话的时候,谢韶是怎么眼前一黑的。
谢·五音不全·除了义务教育期间音乐课外在没碰过乐器·韶:“……”
——救命!
在谢韶拒绝之后,段温虽然也没因此露出什么恼意来,但显然也没有放弃。
虽然这人总是一副脸上带笑、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鉴于对方第一次出场时那气场,谢韶可不觉得对方是真的有多好的性子。
好在段温被拒绝后倒是没有强来,只是几次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谢韶还真的有几回差点顺口答应下来。
谢韶:“……”
要不是她反应快!
几次之后,段温也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半垂着眼问:“谢娘子是不愿意吗?”
谢韶:我那是不愿意吗?我分明是不敢!!
这话显然没办法跟别人说,谢韶也只能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段温像是明白了什么,之后并没有再提。
按理说谢韶该松口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着对方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谢韶总有种心悬起来的不安感。
不过身体上的不适压过了心底的不安,谢韶那点莫名的感觉很快就被马车颠没了。
一连坐了几天的马车,谢韶勉勉强强适应了些。
虽说如此,每次到了能下车缓口气的时候,还是叫人精神一松,连心情都跟着明朗起来。
在车上闷了整日,下车之后谢韶习惯性地在附近散了散步,玉簟在旁边说些白日的趣事逗趣解闷,谢韶也很给面子地莞尔。
但是一转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段温,谢韶表情不受控制地一僵。
这表现倒不是因为弹琴的事,而是那日的诊脉,诊出原主的身体需要调养,老大夫开始一天一顿的送中药来。
谢韶:“……”
谢谢,我觉得我身体挺好。
虽说在这种事上,非专业人士没什么发言权,但是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谢韶觉得她除了坐马车坐得浑身疼之外,没什么别的毛病。在和大夫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后,谢韶总算得知这个调养是因为她最近“压力太大”、“思虑过度”,一直这么下去恐怕要生病。
中医重视整体的调理和预防,这老大夫既然都能这么准确地诊断出她压力大了,谢韶还是挺相信对方水平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喝药。
老大夫觉得她是因为刚刚离家、告别父母,这才忧虑,但谢韶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她就是因为待在谢家才有压力。等她缓几天心情,吃吃喝喝就补回来了,实在犯不着给自己找罪受。
沟通无果之后,谢韶倒也确实乖乖喝了几次药。
最后还是决定不折磨自己的味觉,她想悄悄把药倒了。
谢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明明把玉簟都瞒过去了,却被段温撞了个正着。
对方没有说什么,但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总有种“我看透了但不说”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虚起来。
那次之后,段温每天晚上都要过来转一圈。
虽然从头到尾,对方都没说一句话,但是这人要不是来盯着她喝药的那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