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成为魔尊(29)
悔恨这种情绪他没有,他后悔的只是躲藏不好被抓到。
他反复地说张父张母打他骂他,说他们憎恨他。
“……张家的一切都是我的!爹死了,现在房子是我的!”十岁的张平安就算坐了牢也意识不到他犯了多么严重的罪,“我要卖了房子,拿钱去买好吃好玩的,媳妇我才不要!”
张母的哭诉,他不耐烦听:“你怎么不死?”
旁观审案的人们气坏了,差点冲上公堂打死张平安:
“孽障!”
“妖魔鬼怪都没有张平安歹毒!”
“砍掉他的头!”
“……”
小芸泪流满面地给张母顺气,不敢求县令放过毫不悔改的张平安,也不敢代替张平安接受惩罚,只求县令让他死得别那么痛苦。
她一边哭一边打张平安:“你怎能这样!爹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下得了杀手!”
衙役拉开她和张平安,小芸痛苦无比地对张平安说:“你没有下辈子了,来世你一定要听话孝顺……我会照顾娘,替你侍奉娘终老。你一定要改,来世一定要孝顺!”
大家动容,说张母的不幸在于生了个儿子,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有个孝顺懂事的女儿。
张平安被押送法场,围观的人更多了,砸向他的臭鸡蛋烂菜叶更多。
刽子手举起刀,刷地一下,张平安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杀得好!”
“这等畜生不配活着!”
“不孝逆子,砍他的头便宜他了!”
法场附近的一座茶楼里,梁稚玉无视被斩首的张平安,优哉游哉地吃东西。
猫从窗台上跳下来,用才学会的法术向她传音:“人为什么喜欢骂畜生?”
梁稚玉摸摸猫:“人自诩万物之灵,看不起畜生。”朝法场看去,“传说中的吃人血馒头,今天我亲眼看到了。”
“噫!”梁照觉得恶心,“他们干嘛拿馒头蘸血吃?”
“他们认为人血馒头能治病。”钩星说。
“人血蘸馒头治不了病!有病就去找大夫看病开药,别迷信!”陈方济嘶声喊道。
无亲无故的小芸,能依靠的只有他。
之前他出钱为张父办丧事,如今他为张平安收殓尸首,安置张母。好在小芸经历了如此变故,懂事许多,无需他费心安慰。
一些好心人送来钱粮,有让他好好照顾小芸的,有想认小芸做养女的,还有想娶小芸为正妻的、想纳小芸为妾的,陈方济皆委婉拒绝。
这么做的后果是大家纷纷夸小芸和他有节操,送钱送粮认女儿娶妻的人更多,连房东都想把院子送给陈方济。
“世上的好人果然比坏人多。”陈方济无奈又好笑,悄悄带小芸回乡下躲清静,免得天天被人打扰。
他把养的白狐也带回乡下老家,放它归山。
白狐不乐意走,一步三回头。
“敢情你吃白食吃上瘾了。”陈方济笑骂道,“不愿走就留下。”
白狐摇摇头,身影一晃,消失在山林里。
陈方济惆怅地叹气:“做野兽固然吃不了白食,却自由,好过做宠物。”
他心不在焉地回到家,书看不下,在书房里发呆,直到小芸惊呼:“小白!你不是回山上去了吗?怎么叼着草回来了?”
“小白回来了?”陈方济欣喜地出来,见到白狐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一棵眼熟的草,不禁睁大眼睛,“你在哪里挖的百年灵草?”
……
自从得到《拜月诀》,猫每天勤奋修炼,从一只会思考的普通猫进化成会施展法术的妖猫,行踪越发隐蔽,时常离开家。
这日,猫从山里回来,告诉梁稚玉:“我又看到那只读书的白狐了,还和她讲话,探讨修行上的疑惑。”
“是你强还是她强?”梁稚玉在阅读放进学习论坛里的通识教育教材,偶尔进行删改。
“我不如她。”猫说,“我有修炼法诀,白狐也有。”
“她修炼的是什么法诀?”
“不清楚,她说她的修炼法诀是长辈给的,她来自一个大家族,不是野狐狸。”
猫懒洋洋地卧在梁稚玉身边,无需她施展造畜术把它变人,它也能用法术和她说话。
“白狐说我们妖精普遍修炼艰难,告诫我不要害人,也不要杀生,最好别吃肉,否则我渡劫的时候天劫会加重。
“我还要多读书,知恩图报,尽量帮助人们。
“如果我作孽,天劫会劈死我。
“我装作不认识钩星,说梁娘子也吃肉,还打人杀人,可梁娘子那么强。
“然后,白狐说人和妖不同,天地更偏爱人,人修炼几年就能打死辛辛苦苦修炼几十年的妖精。
“她不知道钩星不是人呢。”
说到钩星,猫好奇:“钩星修炼了几年?”
梁稚玉:“你问她。”
猫去问钩星,很快回来了:“她说她忘了。”看着梁稚玉,“是你强,还是钩星强?”
“钩星听我的,你说谁更强?”梁稚玉从教材的倒数第二页翻到最后一页,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改完了,我休息两天,再进行下一步。”
她忙活的事情猫不懂。
猫拨着竹拐杖上拆下来的小铃铛:“你说天地无情,白狐说天地偏爱人,我觉得你们的观点都有道理。”喃喃自语,陷入迷惑,“天地到底有没有情?”
良久,猫得出结论:“管它天地有情无情,反正我要吃肉,猫生来就是吃肉的!”
第20章 土神
姑婆在厨房做肉,猫钻进厨房,围着姑婆转悠。
门外好像有客人来了,猫竖起耳朵,听到东方荷珠跟梁稚玉打招呼,说带了半只烧鹅,问她馋不馋。不一会儿,东方荷珠走进厨房里,给姑婆打下手。
又一会儿,钩星带着梁照和梁雅回来,屋里登时变得热闹。
“妹妹,我给你剥个荔枝吃!”
“好香的肉!姑婆姑婆,我们刚才遇到一件怪事,你吃荔枝,我讲给你听。”梁雅提着一串荔枝,哒哒地跑进厨房。
剥了外壳的荔枝白嫩饱满,汁水清甜丰富。
梁稚玉咂咂嘴,摘下一颗荔枝边剥边问:“什么怪事?”
厨房传出惊呼声、笑声、讲话声,伴着柴禾燃烧的哔哔啵啵声、猫叫,梁照说:
“钩星跟马姐聊天,我们和叶儿姐姐去送子娘娘庙,看别人给娘娘塑的新像,那新像特别好看,花花绿绿的。
“有个又矮又丑的老头跳出来,骂大家眼瞎,因为他老婆比娘娘好看,娘娘塑像该照着他老婆的样子来。”
“然后呢?”
“大家都笑他,这样的一个老家伙,老婆肯定没比他年轻多少。
“丑老头就让我们看他老婆……”梁照把荔枝递给妹妹,“那个女人很漂亮很年轻,管丑老头叫‘夫君’,把大家吓坏了。大家觉得她不是丑老头的孙女就是丑老头拐来的。”
梁稚玉自己能剥荔枝吃,将梁照给的荔枝塞进她嘴里。
梁照吃了荔枝肉,吐出核,继续讲:“那女人说,她就是丑老头的妻子。丑老头非常得意,摸她的手,搂她的腰,还要亲嘴。”
“她嫁了个丑老头,不嫌恶心?”
“不知道,反正丑老头还没亲嘴,几个男的凑上去拉开他和女人,说丑老头不配有漂亮老婆。”
“打起来了?”
“嗯,一个男的推倒丑老头,自己也摔在地上,昏过去了。另外几个男的也像喝醉酒一样晃晃荡荡,跌在地上,有的头痛,有的肚子痛,有的浑身痒得抓出血。”
“女的呢?她一直在看?”
“对的,她没动,也没有说话,笑盈盈的,我觉得她像个假人。”
“多半是假人,要么她脑子不正常。”梁稚玉说,“正常女人不会乐意嫁给老头。”
“大家以为那几个男的中邪,都退开了,不敢接近丑老头和他老婆。
“有人问丑老头怎么回事,丑老头咧嘴一笑,抓住老婆的手,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