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成为魔尊(181)
“你们杀了元始宗修行者?”
“睁大眼睛看清楚,牌楼上写的是什么字。”猫儿看一眼用三角形彩旗装饰得花花绿绿的无人坊牌楼,不慌不忙地,“定好的规矩你们没有遵守,还敢来问我,真是臭不要脸。”
阳光下,“无人坊”三字异常显眼。
在孔雀坊主与东方荷珠交手前,无人坊已禁止人类出入。
不过,人和妖都在凡世打滚,偶尔有妖把人带来无人坊吃喝玩乐,不刻意显露人的身份,坊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东方荷珠交手后,孔雀坊主立了新规,即便罗异司的人来无人坊,她也能斩杀。
听得猫儿根本不反思,龙嘉荣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红眉中年道人,见他怒不形于色,连忙对猫儿说:
“这里面是不是暗藏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猫儿没兴致跟人打交道,唤道,“孔雀,你出来!”
天上的太阳忽然亮了亮,光芒中,一只雌孔雀飞到地上,浑身妖氛直冲云霄,气息霸道强横。
没有对话,仅一个眼神碰触,孔雀扑向红眉道人。
他是来无人坊找事的!
闪身避开攻击,红眉道人取出一个小鼓,声音冷漠:“敢杀我元始宗门人,你这无人坊不必开了!”
“好哇,敢来我无人坊找麻烦,你这蠢人不必走了!”孔雀坊主张开了尾羽。
世人皆知雄孔雀能开屏,其实雌孔雀同样能开屏,只是没那么花哨罢了。
随着一根根尾羽展开,一道道神光照向击鼓的红眉道人,将他定住,减慢他的思维速度,禁止他用灵力,令他感到虚弱……
“咚!”红眉道人的手落在小鼓上,鼓声将神光震得泛起波澜,减轻红眉道人的压力。
孔雀坊主尖啸一声,加强尾羽绽放的神光,跟红眉道人斗起法来,沉声说:“吾与梁娘子乃好友!她未尝一败,吾不逊色于她!”
猫儿在看戏。
料不到坊主和红眉道人打起来,龙嘉荣焦急:“梁猫,你还不动手阻拦,是存心让梁娘子跟元始宗对上?”
“对上就对上呗。”猫儿说,“人是你带来的,你去劝他啊。”
若劝得住红眉道人,龙嘉荣岂会激将猫。
猫伸懒腰:“看来我是个软柿子,才会被你挑来捏。”绿眼睛暗光一闪。
霎时,龙嘉荣身不由己地加入战斗。
同时面对两大高手,他骇得汗毛倒竖,使尽浑身解数将危险挡住,却无法从战斗中脱身。
待到战斗落幕,孔雀坊主掉了几根尾羽,红眉道人的一双眼珠子没了,遍体鳞伤,龙嘉荣断了腿,耳朵也聋了。
等候多时的鸟妖一拥而上,给坊主治疗伤势,将红眉道人和龙嘉荣关进牢房。
“坊主威武!”
“咱们改口叫大王吧!”
“大王,我要做你的丞相……”
妖鬼们为胜利欢呼。
打了个哈欠,猫飞走了。
无人坊是孔雀的,跟元始宗结仇是孔雀的烦恼,和猫无关。
回到家中,猫瞧见杨阿喜垂头丧气地离开,没有在意,跟钩星说了无人坊的变故。
钩星处之泰然:“孔雀处理不了,会来找我的。”
猫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睡觉。
过了两三天,猫儿发现杨阿喜搬去学堂,竟然上起学来。
儿子穷蛋被她扔给了王老爷,生意也被她分给几个手下负责,她仿佛改了性格。好奇之下,猫儿观察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还是原来那个杨阿喜。
住进学堂她要新被子新席子新鞋子,别人有的东西她一定不能少。
去食堂打饭她会用一张饭票要求打菜的给她两份菜:“我只要一碗饭,菜你多给我点!”
能占便宜她绝不放过,她还喜欢指挥别人做事,一身这样那样让人眉头大皱的臭毛病压根没有减少。
对了,杨阿喜教训梁照不成反被教训,又来惹猫。
撕碎身上的淡红色薄雾,猫在杨阿喜脸上留下六道新鲜的血痕,看她的眼神如同人看待蝼蚁。
没有不屑,没有讨厌,只有漫不经心的蔑视。
杨阿喜恼怒:“废物红尘六欲气!”气呼呼地叉腰走开。
猫认为她莫名其妙。
用观世镜看到杨阿喜吃瘪,梁稚玉心情很好地划了划观世镜,把画面切换到别处。
下雨了。
天色暗沉沉的,程时晋护着行李一路小跑,在大雨倾盆前躲到别人的屋檐下。这里已经有三个读书人打扮的男子,她喊着让一让,他们便让出一个位置给她。
见她梳着男子的发式,又不像男子,挨着她的尖嘴读书人看向她的胸膛:“你是女的?”
“是女的怎么了?”程时晋横眉看去,眼里漏出一抹凶光。
第142章 冒犯
尖嘴读书人缩了缩脖子, 避开她的目光,嘀咕道:“没怎么,我好奇你是男是女, 随口一问罢了。”
旋即,他又觉得自己被一个独行的女人吓住, 颜面无光, 便添了一句:“既然是女人,就得有女人的样子。看看你, 不男不女的, 也不怕别人嘲笑。”
一边说他一边往同伴身边挤了挤, 寻求认同感:“袁兄、万弟,你们说是不是?”
袁兄穿着青绒道袍, 相貌堂堂,似是富家子弟出身, 正因下雨发愁。
姓万的读书人一身簇新布衣, 鞋也是新的,长得普普通通,笑容真挚坦诚,很容易让别人对他心生好感。
“周兄——”万书生有意缓和气氛。
他的话被程时晋打断,她看也没有看他和袁书生,乌黑的眼睛里映着尖嘴的周书生,声音清冷:“什么叫做女人的样子?”
“呵,既然你不知, 我便告诉你。”周书生抬起下巴, 傲慢地道, “女子应当将三千烦恼丝梳成云髻, 戴簪钗绢花, 耳坠明月珰,穿女子的裙衫。还需描眉画眼,涂脂抹粉,静时娴静雅美,动时斯文从容。”
被她的目光吓过,他挑剔地上下打量她,态度不敢太轻佻:“像你这样的假男人,真男人见到了讨厌,正经女人见到了鄙夷。但你长得不丑,换了裙钗,估计不难看。”
程时晋笑了。
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她的笑满含着讥讽。
不等周书生露出怒色,程时晋用惊奇的语气说:“我长见识了,辨别一个人的性别竟是看衣着打扮不看别的。像我这样不梳云髻不戴花,不戴耳珰不用脂粉的女人,原来算不得女人,是个假男人。”
“哈哈哈!”袁书生没给周书生面子,笑了出来,插嘴道,“好个伶牙俐齿的有趣小娘子。”
“这并不有趣,他羞辱我,我反击罢了。”程时晋淡淡地说,“我是女人,不像女人,周生在我看来却是真男人。”
“哦?”袁书生直觉他还会听到好笑的话。
雨声哗啦啦地,模糊了世界。
瓦片被打湿,雨从屋檐的滴水瓦上淌下,凝成一道水线,砸得地面出现浅坑。
程时晋拂去身上沾的一根细枯枝,轻快地道: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乃是一个绝世无双的伟男子。
“跟他比,我这女子愚昧无知,连做女子都不会,需要聆听他的指点,才能学会做真正的女人。
“可是他看起来那么平凡,他读书多年,秀才都没有考中。
“我想,定是考官瞎了眼睛,才会让这样一个绝世无双的伟男子明珠蒙尘。你们呀,有幸与他做朋友,还不赶紧巴结讨好他,让他指点你们,教你们金榜题名。”
无视周书生黑沉的面色,袁书生拍手大笑:“说你这小娘子伶牙俐齿是我轻视你,听听你说的话,分明牙尖嘴利得很。”
说着,他看向周书生,促狭地挤了挤眼:“周兄弟,你瞧瞧你,被小娘子气得面皮涨红,很不好受吧?啧啧,方才你何必欺负人家?”
周书生把袁书生也记恨上了。
万书生连忙打圆场:“袁兄莫要如此挤兑周兄。”又劝周书生,“周兄歇歇火,免得气坏身子。俗话说,大丈夫不与小女子计较,她恼怒你,讲的气话你当成耳旁风便是,莫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