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277)

作者:塔篱

勾吟雨召出一琴,便要伸手弹下。

胥影、孟俦脸色一变。他们二人合围熊槐津已占尽优势,如今勾吟雨这位高手突来,战况只怕不明,甚至可能会逆转!

“嗖”——

十二支明月箭却倏然破空而来,仿若流星,钉向了勾吟雨。

食昂城之人从天而降,挡在了行荒诸人和援兵之间。

正是宛陵霄带来的。

他冷冷拔出闲邪,看向勾天师。

“胥影、孟俦,你们只管熊槐津。”宛陵霄道,“这天师我来拖着。”

——

三山中央,鹑火山。

褚菁遥正带军和卿大长老同行。她纵血莲,分枝踏叶,破了三处阵眼,却见高空中,正浮着一座金轿,被明光绽放的大界守护。

而其中之人,如同神明,浮于高空,俯瞰山野,正是繁阳大祭司。

“母后!”

褚菁遥心中不由五味陈杂。对于繁阳,她并不想敌对,她想争取一番。

却不想,轿上之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抬手。

轰——

繁阳出手,那叩苍穹与旁人不同,是真的撼动苍穹,可逆乾坤。

泼天阳光覆来,似可瞬间灼人发肤,褚菁遥抬手撑界相抗,全身一震,还是卿大长老化出“门”,才带她避开。

再抬眸,褚菁遥气喘吁吁,青天之上,繁阳踪影消失,竟不知在何处。

巨大的火星继续朝她们袭来,卿大长老道:“殿下,我来应付繁阳大祭司!你以定众生护他人,寻找那上极殿陛下要紧。”

褚菁遥思忖,眸光变深,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卿大长老实力虽然不如繁阳,但对敌经验丰富,也擅长献长生和造“门”,其可拖一段时间。

“多谢大长老,我去了。”褚菁遥身形动,再度带人冲锋陷阵。

她用“定众生”护众人之体,火星不断袭来,却无法阻止她们如流星般冲向深山。

褚菁遥知道,她现下必须找到她的父亲褚拓年。

他们今日,也必定有一战。若是此战不结,那战火便不息。

“殿下,您看!”钟阁主倏然声音发抖。

只见他们所到之地,地上爬满诡异的阵法符文,褚菁遥见状,心觉不妙:“……祸万物?”

电光火石间,她已下决断,召出一道风,把众人推离。

“殿下!”众人嘶喊。

再抬眸,天上风云陡变,血光四布,刀光剑影从天而落,竟是杀意纵横,呈流血川原丹之象,横劈向褚菁遥所在之地。

褚菁遥召出“上善”,施展“万物生”,连绵灵力,与那血光抵抗。

她已认出,这正是她褚家的“祸万物”——“万物灭”。

而二法相撞同时,山野轰鸣,若不是褚菁遥方才反应迅捷,只怕此等相撞,能杀掉她四周所有的非高阶修士。

褚菁遥轻灵一跃,又纵向那深山沟壑之中。却见长草后,走出了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

只见其雅盖王侯,长身玉立,形容与她有五分相似,却是更为阴沉。这正是褚拓年。

大概与她想的一样,知道他二人相斗将毁天灭地,无人可存,他四周并无旁人。

“女儿。孤的独女。”褚拓年负手,微笑,“你当真让父皇刮目相看。”

——

山谷寂静。

二人对峙。

褚拓年在上。褚菁遥在下。此刻仿若不是战场,而是再次回到了那过去——褚菁遥在那宫殿拜见褚拓年之时。

此时,褚菁遥盯着褚拓年,只见他泰然而立,依旧是那掌权的父亲的模样,心里不由冷笑。

却也是若过去一般,她目光温柔,绽放柔光:

“父皇,我爱你。”

“若不是你逼我如此,我怎么会如此对你呢?”

褚拓年仿若听到笑话一般,露出和她相似的微笑。某种角度看……他二人极为相似。

话音落,褚菁遥却召出上善,血莲射出,地上万物生,她如风雷电掣般袭去,正为刺褚拓年灵脉,毫不留情。

褚拓年幽幽抬手,二人长剑相对,发出利鸣。

褚拓年遗憾地哀叹一声:“遥遥,早知道你如此优秀,复我褚家嫡支有望,当年,我当对你和你娘好些啊。”

“……”褚菁遥抿唇,却是瞪着褚拓年,倏然笑出声了。

“哈哈哈……血脉!”她笑得如同疯子。

——

光复血脉……实际上,褚菁遥早知道,这是褚拓年的执念。

曾经的黄金台褚家,分为二支,褚拓年与她为一支;先皇与褚竞翡又是另一支。

二支相斗数年,斗争血腥,褚拓年所在这支,便是曾经的嫡支,在斗争中被设计失了权,日渐式微,因此每个后代出身后,都被冠以疯狂的光复血脉的渴望。

褚菁遥知,褚拓年从出生起便被她的祖母灌输此等观念,藏拙忍耐,都是为了寻找时机起复。他也成功了。

但褚菁遥对这支血脉没什么兴趣,她和父皇无法共情。她只关心这血脉能带给她的利益。

虽然她恨褚拓年,但是……这血脉能让她登基人皇之位,不是很好嘛?

褚菁遥轻笑出声:“是啊,父皇,我会光复本支血脉的。不过,我登基那日……您恐怕看不到了。”

她昂首,再不掩饰她的疯意。

“多好的野心。”褚拓年也笑起来,手中剑金光流璨,“遥遥,孤此刻才感觉到了对你的强烈父爱。你为何不早点表现出这讨人喜欢的一面?”

金石交击,父女二人的剑影交缠,却愈发凶残。

褚家人,身上几乎都有疯血。父女二人平日都爱装斯文之人,但斗法之时,皆极为狠戾。

兹——

“上善”下火星四溅。

褚拓年却倏然低笑,温和地看向褚菁遥:

“遥遥,父皇想到了,你之所以伪装,是因为秀衫和你那孟叔叔么?你深恨我,知道无法一辈子掩住这恨意,我也会察觉忌惮,因此装成可爱的小兔模样,让我轻视你。”

“不过,我早就看出一些端倪了啊。”褚拓年道,“我永远记得,你十一岁那年,那天夜里,我归府,你身上沾满了你娘的血,却对我微笑邀功。”

“然而,你的眼神木然而痛苦,你的手指僵硬而抽搐,你却努力压抑着一切,笑得明朗,伪装得如此有天赋。那一刻,我便知道,你或许会成为我。我决定放手看看,看你会走到哪一步。”

他话音带笑,仿若在说一个笑话。

“……”褚菁遥抬眸,目光却猛地浸入冰霜。

她盯着褚拓年,周身散发砭人肌骨的寒意。

也是这一刻,她发现他们二人真的很像。

他们都擅长攻心,擅长把刀插入他人胸口,搅得人肝肠寸断。

褚菁遥的笑容消失了。

她如无情的蛇,一声清喝,上善狠狠地劈向了褚拓年。

褚拓年又道:“遥遥,你知道,孤还喜欢看什么么?”

“什么?”见他带笑的神情,褚菁遥突然感到了不对,蹙眉。

“喜欢看人的反应,看一人所珍视的一切被毁灭时,这人会如何。”褚拓年低笑,“如今,我想看你的反应,我的女儿。”

褚菁遥脸色陡变。

——

胥影、孟俦处。

二人合力,刀光、镜影不绝,只听胥影一声低喝。“嗤”。

不息刺破了那毒瘴,卷向了熊槐津的手脚,如荆棘般缠住他。

镜影击破向背,化为利剑,刺穿了熊槐津的胸膛。

他们合力,杀了熊槐津。

熊槐津双目圆瞪,倒地之前,哀叹:

“到底……死于行荒啊。”

胥影见大仇亲手得报,仰天长啸一声,捂住双眼,竟是悲喜交加。

却见天空之中,风云搅动,血光从中射出,摄人眼目。

孟俦和胥影俱变色,只觉不妙。

“……那是什么?”孟俦蹙眉。

——

南陵,守东关上,卿禹之也浑身一震,只觉一股力量撞向了他掌控的大界,长生界轰鸣:“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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