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129)
【还能撑多久?】
【我看,两炷香……半个时辰左右。】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变数实在太多。
而慕槿实在不想让这孟俦搅了局。
她好不容易迎来如此好的时机斗谷家,运气好,孟家这些大族也能倒。若宛陵霄留不下来,她的局怎么推进?
她看了眼十一号,其也光影晃动。
识海里,慕槿咬了咬牙,随即作出了鼓足勇气的模样抬眸。
她面露坚韧,语气坚定:【我要来帮宛陵霄。】
……
中堂间,阴苍苍的影罩下,宛陵霄和孟俦继续对峙。
孟俦果然寻来了医师,表示要悉心地照看着宛陵霄手上的伤。
而对方说是赏赐,但围得水泄不通的修士依旧未撤,此时的看伤可谓命令。
这种情况下,不少知情的人都出了把冷汗,宛陵霄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多谢孟公子。”他淡声道。
“不要客气,金公子。”
孟俦则支颐,还笑吟吟地看着。
宛陵霄却倏然一顿。
如果说,他之前的表现毫无破绽,此时脸上他第一次出现裂缝,却被他立刻掩住了。
一阵幽香袅袅袭来。
只见一位女子莲步轻移,走到了孟俦面前,行了一礼。
正是慕槿。
她身着白裙,面掩薄纱,露出了一双杏目,气质如水,温婉柔和。
她柔声道:“孟公子。”
她声如莺语啁啾,如裹了蜜,如浸了细流,寻常男人听到,都少有不沉醉。
孟俦却朝后一避,警惕地扫了她一眼:“你是金楚?”
“是。”慕槿恭敬地道,“多谢孟公子肯为哥哥治伤。”
她顿了顿,再次行礼,“我有一事,拿不准主意,想向公子私下禀告,不知可允?”
孟俦皱眉启唇,然而声音还未出。
却听一声冷喝:“‘金楚’,有什么你非要背着我邀请孟公子,不在此处说,非要私下交谈?依我看,不必私下,你现下就说。”
说话的正是宛陵霄,他声音中如含了浸雪的刀。
慕槿抬眸,与宛陵霄四目以对,他目光也极冷,她愣了下。
……她在帮他,还那么凶。
她看出宛陵霄想阻拦自己,却无视他的话,扭开了头。
孟俦眼中警惕微凝,但未散。
他顿了顿,对宛陵霄道:“阁下倒把我想说的说了。”
他又扫了眼宛陵霄的脸,“您阻拦得……也当真情真意切。这样,就在此处说吧。”
慕槿固执地摇头:“不可。”
察觉到宛陵霄更冷厉的仿若可以割了她的目光,她埋下头。
孟俦:“哦,你一个无品女子,在违逆我吗?”
“不、不是。”慕槿眼露张惶,“害怕”地看了眼宛陵霄,“我,我不想告诉哥哥。这,这……还望公子救命!”
她如难言之隐般,跪下行礼,途中不敢抬头。
“我曾答应,不可与哥哥说。”慕槿又低声道,“秋风发微凉,寒蝉鸣我侧。[注]”
此话一出,宛陵霄和孟俦的脸色都变了。
蝉。其实为这上族白家的家徽。
这句话,则是白家的传令秘语之一。当白家要传秘话,行秘事,便会用秘语暗示。一出现,也代表要事将传。
而秘语也是分等级的,慕槿这个不算最隐秘的族内秘语,所以上族人都知。
而慕槿能够知道,还敢说出来,其实是因为宛陵霄。
宛陵霄在知道慕槿“攻略者”的身份后,便想抛砖引玉从系统那方统筹信息,便没有如从前那般防范慕槿,慕槿所以知道。
“你们,继续好生为金公子看手。”孟俦下令。
默了默,他起身,对慕槿道:“金楚姑娘,请。”
……
慕槿和宛陵霄先前在中堂间和孟俦对峙。此时,她已和孟俦绕过抄手游廊,踏过垂花门,进入了拜主堂方的茶室。
这是行荒特殊的建筑。因无人神供奉,所以拜的是执掌行荒的大荒主。
烛火幽幽,圣火发出星光。
慕槿踩在地上,眸光一沉。
陈家子女还在这院中的地下,她不可以让孟俦发现他们。
她再抬眸,刚刚在她的强烈要求,孟俦负手,起了界,没有让旁人下来。
……这也是她伪装成无品的优势,大多数人不会太防范她,只会轻视。
慕槿正想着,却见孟俦停在门槛处,未再朝她靠近。
“孟公子?”慕槿当看不明白他般眨着眼,“这事儿只能私下说。”
“是么?”孟俦不太满意地道。
慕槿心里烦死这人。
她自然看出这孟俦在防什么。
他身为上下两族之子,又是南北两大以俊容出名的公子之一,想结姻和攀附的人数不胜数。
……但她当时看上他的,可和脸没关系,只有权。
她那时为了稳固势力,一口气朝十数个势力“假问亲”斡旋,也只有孟俦干净地拒了。慕槿现在还记仇。
心里这么想,她面上柔声道:“公子?”
孟俦似乎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慕槿面前。
身为公子,又执掌查人权柄,他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气质,负手昂首道:“说清楚,可是白家让你背着你哥做了什么?”
慕槿垂眸,“是。公子明察秋毫。”
顿了顿,她的话又开始不着边际,“上次我去白家,认识了白家婶婶,我们甚是投缘。她与我说了拜主祠,远芳山……这都是你们溪成郡的风景吧……但我没来得及去看,便听她说了近来白家的一些难处。”
她说东说西,话倏然止住了,像是故意卖关子。
而孟俦自己可以毫无规则地问话,却不喜旁人这般。
他不耐烦地道:“你继续说啊。”
慕槿:“……是。”
“白家,白家婶婶……”她再次一顿,“公子,您别急,我为您上茶。不上茶,我不敢说。”
孟俦冷冷瞪她。
但作为两大公子,他大概真有点修养,没有立刻斥责慕槿。
慕槿熟练地为孟俦奉了茶。
……这些是下人早备好的。
然而,待她放了茶,看见了孟俦不耐烦的脸色,忙道:“公子,我说了。”
“快说啊。”
然而,慕槿未立刻说话,却是突然转身,把手覆到了孟俦的手背上。
“孟公子,这就是白家托我做的事。您孤单百年,可还需要身边人?我自荐。”
“……”
孟俦瞪眼。
他似乎未想到,一个无品之人敢这么大胆,直接把手伸出来骚扰他,竟一时愣住了。
慕槿忙乘胜追击:
“孟公子,您仙人之姿,但可惜,百年未得良缘。白婶婶为此忧虑,我愿为之分忧。”
她含羞带怯,“公子,你一百多岁未结侣,是不是不喜欢行荒女人。那你看看,我这位中荒女人,可好?”
孟俦未醒神,直到慕槿用大拇指再次摩挲了下他的手腕,以及其上红豆。
随即他大怒道:“你有病啊!”
慕槿被扇了一巴掌。
她“惊慌”躲闪,才正好打到了肩膀上。
她跌坐在地。
只见刀光一闪,竟是孟俦拔刀朝她砍来。
刀锋冷而狂。
她跌坐在地,却听一阵衣袂带风声,她的手腕被牢牢地箍住,随即她被拎了起来。
慕槿抬眸,正好对上宛陵霄的眼。
他瞪着她,眼竟透出猩红,怒气腾腾。
“痛。”慕槿闷哼了一声,随即想抽出手腕,却被宛陵霄甩到了身后。
他护着她,手持一把雪色利剑,指向了孟俦。
而这时,孟俦的属下也冲了进来,把宛陵霄团团围住,兵器指向他,一时剑拔弩张。
“公子,他方才冲过来了……我们没追上。”
而宛陵霄狠狠地剜了眼慕槿,却又看向孟俦,声音夹带些许虚弱,却很凶:“孟公子,为何伤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