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陵霄闭眼，掩饰情绪：“继续说。”

少许。

宛陵霄走出了这厅堂，他站在雪山的山崖上，沉默。

雪山之上，遥遥望去，可望尽这苍茫大地。

云雾尽头，却是望不清的幽绿连绵，如同陷人的泥沼。

“少君？”有属下担忧地跟上来。

宛陵霄道：“我当去趟行荒。”

……

狼车中，慕槿正坐在角落的小几前，理着桌上的小花。

她也被宛陵霄带来了这食昂城，却被留在了车上。

而慕槿回忆起这几日的经历，微微凝眉。

那日，宛陵霄接到了这食昂城城主的信，便立刻离开了定寒殿。不久后，有侍者来告知她让她准备，宛陵霄要她再次一同出发离开寒城。

而慕槿被赶回了偏殿，才明了宛陵霄已经处理好了寒城叛乱。

也是出发之际，她才再看见他。但宛陵霄依旧一副冷淡勿近的模样。中途，她挨过去试探了几句，他都一副兴致缺缺、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跟她说几句话。

慕槿知不是时机，只打算自己推出宛陵霄态度无常的源头。

他分明对我还是有好感的……慕槿从宛陵霄之前救她免于受伤的行为可以判断出这点，这也让她稍加放心。

但关键是，他先前说“讨厌欺骗”，这到底是试探，还是确认了什么？

她跪坐在木几前，正试图厘清更多线索，却倏然听到119大喊：【十号，十一号，事情大发了！一个重要剧情提前了！】

慕槿一愣，手指顿住。

119虽然比较急躁，但自她认识119以来，鲜少见她这样的语气说话。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没修，别买！

——

第82章 青苜蓿（修）

像是真是有什么大事。

她忙问：“什么？”

【青苜蓿案！】119道。

慕槿手一顿。

青苜蓿案。

当年她和宛笑笑、宛陵霄生活那么久, 自然也知道这伤了宛笑笑、让其彻底无药可医的青苜蓿暗器。

……思索间，慕槿眨了眨眼睫，却问：【这到底是什么案件？青苜蓿？】

【这是桩原世界线中的大案, 本来该二十年后再发生。】119介绍, 【原世界线，宛陵霄以南陵为起点攘西后，便助西岭平定行荒。在行荒, 他的势力却撞上了这件大案——在溪成郡，许多人无故失踪；与之相伴的, 为地脉异常, 天灾不断。过往，数位高手来查，都一头雾水, 未能有结果。】

【宛陵霄正好在屠魔时遭逢了一次由地脉异动引起的地灾, 本会生灵涂炭, 但他以力抵灾, 救了将被掳走的行荒土著，却未抓住凶手，只用“拏丝”抽到了一枚残破的青苜蓿令牌，所以叫青苜蓿案。】

慕槿皱眉，用有些害怕和困惑的声音说：【119, 你怎么还和说故事一样说？既然是原世界线, 当解开了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吧？】

【这……其实没有。】119说。

慕槿：【……啊？】

【这是原世界线里著名的悬案。不过, 有结局。】

119道, 【宛陵霄当时沿着那令牌上的灵气追寻, 入了行荒的圣山藏脉山。那里, 他碰见了为夺宝也寻到此处的大反派褚竞翡, 与其大战，直接打垮了藏脉山，还惊动了数千恶魂。经此一战，宛陵霄亦发现藏脉山中竟藏有恶脉，于是舍命在发疯的褚竞翡刀下把其毁掉。】

【此事之后，行荒灾厄不再发生，宛陵霄也借此收了人心。但由于藏脉山已毁，便无从再查。】

【……】慕槿却感到不太对劲，此事仿佛少了点什么，【那‘不可说’和宛陵霄不是在打么？结果呢？】

【宛陵霄是天道之子，当然是靠气运逃离大反派了。而且，他运气很好的是，那白莲龙女想捡漏跟着来收尾了，要当和事佬拿功，嘿嘿，结果……她被褚竞翡现场打脸，还帮宛陵霄引了火。】

119因为慕槿在黄金台的经历，极度讨厌龙女，所以骂人毫不含糊。

慕槿：……

怎么听起来像是她本想暗戳戳地利用宛陵霄和褚竞翡斗，结果因宛陵霄运气好出意外了。

而想到此处，她心情倏然也不好了。

她有时觉得自己似乎天生比不上褚竞翡。

就连反派，都褚竞翡是大的，她是小的。

她正陷入嫉妒的情绪，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动静。

抬眸，只见宛陵霄迎着风雪走向了狼车。

慕槿当即咬唇，迎了出去。

“少君。”

他的眼睫都覆了雪。

那和他冷傲的脸融为一体，让他更显孤僻。

慕槿小心地望着他。

宛陵霄如今也并非和她同住一狼车，她得抓住机会才得见他一次。

宛陵霄抬眸，蹙眉：“做什么？”

慕槿顿了会儿，轻声问：“少君，您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她声音中满是担心和关切。

“……”宛陵霄听后，却沉默了。他张了张唇，似乎想问她什么，但最终，他只淡淡抛了句， “你当真关心此事？”

……慕槿一愣，这是什么话？

但她近来摸索，面对宛陵霄这般质问，就该脸皮厚点。

“当然是真。”

119也提醒她：【快，抓紧时机问问他。当年宛陵霄和宛笑笑经历了什么也并未被记录，我们如果可以从他口中挖掘到更多细节，也会更利于整合信息破案。】

【当然，你以不暴露你自己为主。】

慕槿昂首，目光很真。

宛陵霄淡淡扫了眼慕槿，低笑了声，便转身而去。

但转了一半，他动作顿住，倏然改变了主意。

宛陵霄道：“可。”

“什么？”

慕槿诧异。这本是试探，不指望宛陵霄会答。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心事。”

……

“当年，我从南陵至西岭，并非自身所愿。害我之人，有三波。”宛陵霄冷声道。

雪岭之上，慕槿和宛陵霄坐在狼车中，烛火跳弹。车外风雪飞舞。

慕槿听着，眼中满是难言的心疼，心里却悄悄皱起眉头。

因为她未料到，宛陵霄会跟她这么详细地说这个。

如果她记得没错……她就是其中之一。

暖炉发出滋滋声响。

他们相对而坐。

宛陵霄低垂眼睫道：

“第一波人，于我尚在南陵时害我。当年，我不过十六岁，与卿澜兮相约入山狩猎，结果遭遇通幽井灾变，我二人不敌妖群，陷入昏迷。结果醒来，他金丹被生生挖去，几乎殒命，我的完好无损……后来的事，你当听说过。”

“他们用我的丹，去补他的丹。”

慕槿自然听说过。

……卿澜兮天之骄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而后，宛陵霄母亲宛笑笑是繁阴潜入繁阳之人的消息也流出，于是卿澜兮母族便指认是宛陵霄害卿澜兮。

而宛陵霄的父亲性软，受诓护不住他，宛陵霄便被他们生生剖了金丹。宛笑笑出关后找上门来救出宛陵霄，也被打成重伤。

但卿澜兮金丹究竟被何人所挖，却无人知晓。

慕槿垂眸，睫毛的阴影映在脸上，十指紧扣，竟显出一股伤心：“但南陵那几大家如今还在诋毁少君。”

“你可信我？”宛陵霄问。

“信。”慕槿真诚地说。

慕槿一直都相信宛陵霄在这件事上的清白。

因为，她那会儿就已经得到了系统，系统无论是哪一方出示的资料，都显示此事有异，宛陵霄无罪。

他此次蒙冤，是世界线崩塌的根源。但究竟怎么回事，却无从查起。

宛陵霄无声地看慕槿，眸光微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受。

虽然她蒙骗他……但此事，估计也只有如她这般从系统降临之人，才会全然相信他的清白吧？

宛陵霄一顿，说出了他自认更重要的事：

“当年第一波人，重伤了来救我的娘。但那时她并未药石无灵，真正害死她的，是第二波人。我和她逃至中荒时，倏然又出现了一批人来追杀我们，让她伤势加重。为首之人，便有着青苜蓿令牌。我娘为护我，被令牌刺中，中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