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番外(37)
林倾白两次都在重复他的不习惯,妄图以此来掩饰他今日的失落。
“师父不必觉得不习惯,我.......”郗安正要说什么,忽的目光扫到了案几上的书信,猛地一顿。
林倾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惊觉,他连忙将手上的茶盏放下,将书信重新折叠起来放好,佯装淡然的说道:“方才有些无聊,就拿出来看了看。”
郗安脸上忽然荡开了一个笑说:“师父是将我所有的书信都收藏起来了吗?”
林倾白强撑着面子说:“是莲姨收拾的,我也并未上心。”
郗安垂下眼笑了笑,声音低沉的说:“可是我在战场这四年,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师父。”
“.......”
林倾白扶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只听郗安声音清淡的继续道:“师父送给我的铠甲很好,我每日都穿在身上,它为我挡下了数十次的刀剑,救下了我数十次的性命,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一定是师父陪在我的身边,若非师父,我怕是早就死在战场上,活不到今日。”
林倾白眼眶有些泛红,嗓间如同噎住了一般,依旧是没有应话。
郗安便笑着,缓和着气氛说:“师父,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林倾白微哑着嗓音说:“你已经送过我礼物了。”
“什么?”
林倾白的目光朝旁边一扫,说:“披肩。”
郗安一顿,继而又笑了。
他看见他送林倾白的披肩,被林倾白好好的挂在
了床头的衣柜上。
那个披肩跟着郗安征战多年,早就变得褶皱不堪,却在他送给林倾白的这短短的半日就被熨烫平整,展若如新的挂在了卧房里。
“一个不够,我还给师父准备了其他的礼物。”郗安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不一会他就拿着一个小木盒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林倾白问道。
郗安笑而不语,他将木盒放在了桌子上,在他师父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木盒子。
里面居然是十几个精雕细琢的小木人,林倾白凑上去一看,发现每一个雕的都是他。
有的是他坐着抚琴,有的是他执卷读书,有的是他垂眸品茶,有的是他舔笔写字........
林倾白望着那些木雕,彻底的愣住了,他抬起手指轻抚在木人的身上。
那些木人从衣冠,到神态,连垂下的发丝都勾勒的很细致,足以看见雕刻之人有多么用心。
“师父,有些是我一开始雕刻的,技术生疏,雕刻的也不好看,本不想拿给师父献丑,但我又想让师父知我这些年的思念,便索性都拿了过来。”
说着郗安就指了指林倾白抚琴的那一个木雕,说道:“这个是有一日在漠山,我听见赤熯战俘在弹奏他们的□□琴,身边的将士们都说弹奏的好听,可我却觉得他们所奏不及师父抚琴半分,便愈发的思念师父的琴声,于是我便将师父抚琴时的模样刻了下来。”
“这个是那日品尝了潜州的生花茶,味道酸甜,想来师父应该喜欢,便又思念了师父品茶时安静的模样,便刻了下来。”
......
就这样,郗安将那些雕刻的木人都说了一遍,而林倾白的指尖也跟着划过了每一个木人。
郗安望着他师父恍惚的神情,眼睛皆是笑意道:“行军的生活枯燥艰难,但是我将师父的模样给刻了下来,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便觉得我与师父不曾分开过。”
林倾白注视着那些小木人,眸底亮闪闪的,却望不清是烛火的闪光,还是眼底的水光。
虽是一些小玩意,但是林倾白却反复的抚摸着每一个小人。
忽然他抚摸的手指一顿,在一个小木人背后看见了几滴溅落的红色。
那几滴深红虽是被漆料给覆盖住了,可是林倾白还是敏感的察觉到那是血迹,喷射而出的血迹。
林倾白问郗安:“这是谁的血?”
郗安凑近了看看,笑着说:“不小心被刻刀划破了手。”
林倾白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眼睛里渐渐泛上了红:“刻刀割破手指的血不会喷射成如此,你是在欺我没上过战场,不懂这些......”
郗安便在这个目光中一点点的收回了笑意,沉着声音说了实话:“师父,你知道潜州的齐太守吗?”
林倾白虽是一直在京城,但是对潜州的战局格外的上心,自然是知道的。
他侧过脸没有说话。
郗安继续道:“潜州齐太守多年来一直暗中和赤熯族交易,对赤熯族的进攻表抗内纵,以至于多年来潜州一直备受赤熯欺压,当时我察觉有异,摸查许久才查到齐太守身上,而齐太守却提前收到了信,想要带兵叛逃赤熯,只是他们若是想要投诚赤熯,赤熯王开出的条件就是带上我的头颅。”
林倾白的瞳孔猛然缩紧,望向了郗安。
郗安却神色依旧,继续道:“那日我正在刻这个木人,刻着刻着就睡着了,刺客伪装成了军营里的侍卫,趁着四周夜色无人走进了我的营帐,用刀想要割下我的头。”
林倾白皱紧了眉头,心脏都跟着提了起来:“然后呢?”
“那个刺客是个蠢货,割偏了,然后被我杀了。”郗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轻松,指尖还在
摆弄小木人,像是所经历的事情小到不足以让他再多说上几句。
林倾白却是挂心了,他抬起手,指尖落在了郗安的脖颈处问:“伤在何处?”
“师父。”
“让我看一看。”
“不过是小伤,没什么好看的。”
林倾白便不再多语,只是执拗的望着郗安。
郗安拗不过林倾白,只得无奈的抬手解开了衣服的上领,露出了脖颈。
林倾白凑近了些,看见郗安锁骨上方果真有一道刀痕。
那道刀痕很深,留下了一道刀疤,虽然不至于割破命脉,但是也真的是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些还都是看的见的地方,至于其他林倾白都不敢想在郗安的身上还有多少的伤痕。
每一道伤痕只要是在砍的差一点点,就足以要了郗安的命。
虽是在这场战役中郗安能够保住命,就已经很难得了,可是林倾白却忍不住的去想,他的小徒弟走出去的时候皆是光鲜,而回来时却是满身伤痕。
林倾白的指尖抚在郗安的肩头,渐渐的缩紧,他低下头,咬着牙齿,竭力的克制着眼眶的酸涩。
今日他已经克制了很多次。
如今已经夜深,他不想在郗安面前失态。
谁知郗安这个孩子一向没存什么好心思,他望着林倾白咬紧下唇,眼角泛红的忍耐模样,眸色暗了暗。
忽然他凑近了些,对林倾白说:“师父,我身上还有很多的伤,你要看吗?”
林倾白便是当了真。
他眼睛一眨眼泪就坠了下来,却顾不得这些了,声音低哑的问:“都伤在哪里?给我看看。”
说着林倾白的手扒上了郗安的衣领,却被郗安一把给按住了手腕:“师父,我逗你的,我没什么伤。”
林倾白一愣,忽然推了一把郗安的肩膀,说:“你给我出去!”
郗安一把抓着林倾白的手不放,将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哄着林倾白说:“师父,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想要你心疼我。”
林倾白一看郗安这番的认错,哪里还有半分计较的心思。
郗安这个模样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惹了师父生气后,再跟个小无赖一样粘着林倾白,打也打不了,斥也斥不走,跟个牛皮糖一样,非要贴到林倾白不生气了为止。
这番一闹,二人多年未见的那点生疏是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林倾白坐在那里,半响不言语,只是眼睛依旧泛着红,睫毛上还带着泪珠,似在跟谁赌气一般。
郗安就这样歪着头望着他,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林倾白被他看的脸颊发热,他怕是自己若是再不说话,这个孩子能把他脸上都看出一朵花,于是他随口就寻了一个话题问道:“那后来齐太守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