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番外(24)
今日的早朝,皇上的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两席话之后,就算郗安不主动站出来请缨,皇上也会借由朝中无人可用的名号,命郗安跟随楚将军。
郗安便是看明白了这一点,与其是听从皇上的命令,还不如自己主动,还能为云王府争得一个好名声。
就像如今,整个京城无人不知云王府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少爷,居然自愿与楚将军一起远赴潜州,与赤熯族一战。
此等胆量,此等气魄,京中无一人不称赞。
莫管外面对云王府的赞美之词是如何夸张,云王府内却是天地灰蒙。
林倾白良久无言,他的手按在那张圣旨之上,掌心的细汗浸透了圣旨的锦布。
郗安喉结滚动了两下,说:“师父,今日在早朝上,你应该主动将我推出来,这样皇上会更加信任你。”
林倾白的手指猛地握紧了圣旨的边缘,哑声的反问:“何为应该?何为不应该?”
“........”
“我若不想,便是不应该。”
他是林倾白,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皇上的心思。
从早朝开始,皇上提及这场战役的第一句话,林倾白就什么都明白了。
审时度势,权衡利弊。
这些林倾白全部都明白!全部都知道!
他只是.......
舍不得。
他分明不是这样的人,他活了两辈子,大局为重,以人为先,这两个词一直以来都刻入了他的骨髓血肉里。
楚将军年过六旬了,依旧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坦然的上阵杀敌,若是换做他,他也定然毫不犹豫!
只是这个人是郗安......
他甚至无法上前走出一步,将他的小徒弟推出去。
他还那么小,甚至未及志学之年,却要提刀去面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莽徒。
郗安察觉了林倾白的情绪,他探头望着林倾白,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安慰道:“师父,我一早就说过我想要当将军,若是一直都活在师父的庇护中,我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完成所愿,这次战役正是一个好机会,若是这次战役胜
利,我回来定能在朝中崭露头角,届时有我站在师父的身边,师父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殿室里没有点起烛火,只有袅袅的炉烟在空中升起,周遭偶有伴随火炭的噼啪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林倾白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双漂亮的眸子不知何时泛了微红。
他眼睫轻颤,望着郗安轻声的问:“若是这次战役胜利?你可曾想过,若是没有胜利该当如何?”
郗安望着林倾白的泪眼愣了愣,他渐渐的收起了满脸的笑意,手上更加用力的紧握着林倾白的手,沉默良久小心翼翼的问道。
“师父,若是我回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第19章
听见郗安问出的这句话,林倾白的心脏猛地一紧,他讳莫如深的斥了郗安一句。
“不许胡说八道。”
可是他刚斥完郗安,自己又更难过了。
他坐在原地,胸膛起伏的厉害,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被迫去面对这个残忍的问题。
郗安如果回不来怎么办?
他不敢去想。
这件事情也不能发生。
林倾白的手指紧握成拳,过了许久他才缓了缓心绪,颤颤的抬起右手捧住了郗安的脸,拇指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郗安的脸颊,眼眸里闪烁着很多很多的情绪。
不舍,心痛,担忧......
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林倾白眼底无尽的柔光,映的他的泪眼闪烁,心头酸痛。
在那一刻,所有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郗安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在他小的时候一样,脸颊轻轻的蹭着师父的手掌,乖巧的像一只小狗一样。
千言万语都梗在心口,林倾白紧咬着牙齿,眼眶却越来越红,最后他声音低柔的说:“为师在等你,不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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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日子定在二月初,时间赶得很急。
这些日子郗安频繁的赶往宫里,与楚将军一同商议出征之事,忙的甚至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有。
林倾白一个人在家,总是安不下心,便同莲姨一起给郗安收拾行李,却也总是生怕落下了什么。
就这样,一直到了郗安出征的前一天。
那一天晚上,林倾白和郗安在宫里用的晚膳。
皇上特意为郗安和楚将军准备的践行宴,宴邀了宫中的王公大臣,桌席之间更满是山珍海味。
在皇上为二人举杯践行之后,宴席便自由了许多。
大臣之间相互交谈奉承,其中楚将军和郗安作为今日的主角,身边更是围满了人。
林倾白的身份高,又是王爷,便坐在了殿堂的高台之上,垂眼望着台下的满目热闹,却觉得自己似局外之人。
“小十啊。”皇上唤了他一声。
林倾白抬起头望向了皇上,应道:“皇兄。”
“朕瞧你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可是在担忧明日出征之事?”皇上喝的有些多了,目光朦胧的问道。
林倾白不知该作何回应,在他沉默之际,皇上大手一挥说:“小十啊,你大可放心,这次出征朕给楚将军和郗安备上了十万的兵马,各个都是精兵强将,定能保护他们的安危。”
林倾白淡笑着应道:“谢皇兄。”
皇上说完这些话,又转过身和其他的王公大臣饮酒去了。
或许是林倾白太无趣了,周遭的人都在说笑,却没人与他攀谈。
只有他一人坐在位置上,不饮酒不说笑,甚至连摆在面前的佳肴都吃的很少。
林倾白又转过头 ,望向了台下的郗安。
郗安就与他截然不同。
几个大臣端着酒盏笑的殷勤的对他说话。
郗安也笑着应着,一言一句之间不失风度,谈笑间大臣们与他聊的很开心。
整个宴席气氛欢快,丝毫看不出来明日就将有十万人远赴潜州,出征战赤熯族。
林倾白垂眸望向了案几上的酒盏,抬起手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味生烈,入喉之间林倾白一下就红了眼睛。
林倾白来到人间就再也没有喝过酒,更不知白序的酒量如何,今日借着这个宴席,索性也放开了。
喝了第一杯之后,便有第二杯。
待郗安终于应付完那几个难缠的大臣时,抬眼望向林倾白,顿时沉下了脸色。
林倾白一
瞧就是喝多了酒,脸颊泛着淡粉色,手撑着脑袋,双眸迷迷糊糊的望着郗安。
这下郗安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
他推开了身旁大臣的推杯换盏,两步踏上了高台,走到林倾白身前蹲下了身子。
“师父。”郗安轻声的唤着林倾白。
林倾白即便是喝醉了也与往时没什么差别,只是反应稍稍的慢了一些。
他缓缓的抬起头,望向了郗安,应道:“恩?”
郗安的眉头都皱成川字,问:“师父,你喝了多少?”
看着林倾白目光恍惚,也回答不出来什么,郗安直接拿起案几上的酒壶晃了晃。
一整个酒壶竟然只余壶底的一点酒了。
郗安重重的放下了酒壶,一句话未说,转身就走到了皇上面前,拱手说了几句话。
随后他回到了林倾白身前,弯腰扶着林倾白的手臂,低声说:“师父,我们回府。”
林倾白的双眸含水,朦朦胧胧的看着高台下的繁荣灯明。
台下大臣还在饮酒作乐,不少的人目光还盯在郗安身上。
他已经醉的迷迷糊糊,却还是拍了拍郗安的手臂,小声的说:“今日是你的践行宴,不妥。“
郗安哪里在意这些,道:“师父,今晚我还要回府准备行装,我已经向皇上说明了缘由,没什么不妥。”
听见郗安这样说,林倾白才不再多说什么。
他或许是真的喝多了酒,方才坐着的时候只是感觉头昏昏的。
现在站起来那一瞬间竟然感觉腿软脚软,连站都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