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番外(182)

作者:板栗丸子

他恨了林倾白那么多年,恨的每晚只要想要他,都会心中暴戾,久久难平。

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如今却告诉他,其实你一直恨得人,是你最在乎的人,是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他要如何接受这件事情。

如何去接受这件事情......

可是现在阎秋司望着林倾白那双永远不会再睁开的眼睛,他忽然就意识到,他接不接受已经不重要了。

林倾白已经死了。

已经被他给杀死了。

阎秋司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望着林倾白,就像是当年他死的时候,林倾白望着他时那样专注的望着林倾白。

他虽是醉着,虽是身子飘忽。

可他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林倾白身上一般,将林倾白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打量了一个遍。

他想要在这个人的身上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像他师父的证据。

能不能在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身上,找到可以让他不再恨的证据。

即便阎秋司知道,若是找到这个证据,就等于在他的心中狠狠的刺上一把刀,可是他还是想要这把刀来的再快一些。

再狠一些。

忽然阎秋司的目光闪了一下,他看见在林倾白胸口衣襟处好似放着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通体雪白,反射着冰木棺材散发的光,有些刺眼。

阎秋司的手指猛地抖了两下,探出手将那个东西拿了出来。

.......

是一块玉。

是一块白玉。

玉石温软清透,却在玉石的一角上有一丝焦黄色,上面又残留用力擦拭的痕迹。

像是玉石被人烧了,却又忽而反悔,而后很努力的擦拭着烧焦的位置,很努力的想要将玉石恢复原样,却还是无济于

事。

林倾白的身体早已冰凉,就算是玉石贴在他的胸前放了那么久,却依旧是凉的跟个冰块一样。

阎秋司紧紧将玉石握在掌心,想要将这一块玉暖的热一些,再热一些。

他捏着衣袖拼命的擦拭着那块焦黄的印记。

擦的很用力很用力。

他又想起方才小白对他说的话。

他的师父就是傅慕,傅慕就是林倾白。

那么那一日,他们在凡尘河相遇,傅慕像个宝贝一样拼命护在手中的木盒子是什么?!

故人的书信又是什么?!

这块本该在凡间的玉石,如今却出现在林倾白身上,又是为什么?!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

太多太多了。

多到阎秋司用尽了全力擦拭,甚至凝出了法术,也无法将这块玉石恢复如初,也无法将玉石上所有的划痕都磨平。

最终阎秋司将那块玉紧紧的按在胸前,恨不得按入自己的心脏里,低声的笑着说:“罢了.....罢了.....”

第77章

阎秋司将玉佩握在手掌中。

这块玉好凉, 他怎么都捂不热。

于是他用力的握住了玉佩,用力的手掌都被玉佩的棱角硌的通红。

待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出了山洞。

夜更深了, 雪也下的更大了

从他方才从正殿走出去找小白,一直到他在外面游荡一圈, 再回到殿中,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天地之间却骤然间变成了纯白色。

阎秋司一身的黑衣置身在这一片漫无天日的苍白之中, 犹如落在白纸的墨迹一般, 格格不入。

他缓缓的顿住了脚步,双眸茫然的望着天。

外面寒风刺骨,阎秋司的手一向是温热的,此时却也变得冰凉。

手中的玉佩应是暖不热了, 他便将玉佩挂在脖颈处, 就像是曾经他带着这个玉佩在战场上征战那般。

冰凉的玉佩紧贴在胸口,时时带着,犹如他的师父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曾经在战场之上不管是再危难的时候,他只要摸到玉佩, 便会安心下来,他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家。

就算是当年的那一场雪崩,他身受重伤, 被埋在了雪山之下,冻得全身动弹不得, 连喘息一口都像是刀割心肺, 脑中神志不清, 恨不得就这样一下睡过去。

可是他还是爬秃了十指, 双手滴血, 咬着牙,从犹如沉石般的雪堆中一点点的爬了出来。

“王上......王上.......”

今夜寒凉,坊婳正好去给前方守卫分配御寒的柴火,路过这里,看见了阎秋司,便走上前喊了几声。

阎秋司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他的目光定了定,望着远处山脉间的一座长亭。

平日里若是没有下雪,这个长亭不过是个随处搭的草亭子,破破烂烂的也没人去,倒也显不出什么。

可是现在这个长亭立于风雪之中,飘雪落在亭尖,将亭子染成了孤寂的白色。

倒是让阎秋司想起了以前在凡间云王府的湖中亭。

以前林倾白最爱坐在湖中亭中赏花。

到了后来,阎秋司在朝廷中当了大将军,每每从朝堂中归来,林倾白都会坐在亭中等他。

有的时候,若是天气暖和一些。

林倾白便喜欢坐在亭中抚琴,那时候阳光落在林倾白的肩头。

他的面容柔和,琴声也似光般温润。

可是到了后来,阎秋司和林倾白闹得犹如陌路。

正是寒冬,林倾白便不再在意天寒,而是穿着一身白衣,肩披大氅,身影单薄的映在雪中抚琴。

那时林倾白已经很瘦了,身影犹如白雪般轻盈易碎。

阎秋司就这样一边想着曾经,一边向前走。

他一步步走到亭子中,望着亭中那个空落落的位置,忽然就想起了当初巫族王女对他说的话。

她说:“阎秋司,你扪心自问,当年在凡间你不过就是知他心地善良,一心为你,就骗他至此!!!他三生三世皆为了你而死!就算是他当年欠了你,也早就该还清了.......”

那声音振聋发聩,在阎秋司的耳边不断回响。

阎秋司踏上长亭的台阶抬手一挥,一把长琴落在亭子中的案几之上。

阎秋司也有样学样,就像当初的林倾白一般坐在案几之前那般,双手抚摸在琴上。

他想要弹出当年林倾白弹的那首曲子。

小时候林倾白曾教过阎秋司弹琴,却阎秋司总是不愿意学。

他当时只喜欢听他师父弹琴,觉得师父一身白衣坐在梅花树下,伴着落下的花瓣,弹的可真好听。

他只要听着就好,

弹琴什么的,不适合他这种武夫。

而现在林倾白死了。

阎秋司喝了酒,很想要听一听林倾的琴声,却听不到了。

于是他坐在琴前,指尖轻轻的拨动了两下琴弦。

那个古琴发出来了古韵回肠的声音,却毫无技巧可言,十分生涩。

阎秋司闭上眼睛,很努力的回想当年林倾白是怎么教他的。

他又拨动了两下琴弦,手缓缓的收了回去。

他弹不出来.......

当年他习得了林倾白一身的谋略,一身的文采,却独独没有学会抚琴。

他的那双手原本就是宽弓引箭,十指粗粝,弹在琴上之时下手没轻没重,不似林倾白的双手那般白皙,犹如葱尖。

当初林倾白要教他弹琴的时候,他总是嫌弃弹琴没用,耐不下性子坐在琴前。

他没有好好学过,以至于他现在想再听一听当年的曲子,却连弹都弹不出来。

这时坊婳也跟着走上了亭子,他看见阎秋司一直在摆弄那张琴,便觉得是阎秋司想要听曲子了,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问:“王上,您是要听曲子了吗?”

阎秋司手指顿了顿,将手轻放在身侧,半响问坊婳道:“.......坊婳,你可会抚琴?”

坊婳哪里会这些,她垂眸道:“禀王上,坊婳无能,不会抚琴,但是近日我们魔族的梦芸坊中来了一批乐师,据说她们各个精通音律,我可以将她们请来为王上抚琴。”

阎秋司正垂眸望着长琴,听闻坊婳这样说,肩膀僵了一下,他的手轻轻的抚摸过琴弦,忽然笑着说:“好啊,好.......今日是个好日子,你把魔界最好的琴室舞娘都给我找来,今天我要设宴痛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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