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番外(175)

作者:板栗丸子

阎秋司就站在门口,双手撑着走廊的木栏杆,仰头望着远处山脉之上的月亮。

魔族的月亮实在是不好看。

这里常年乌云密布,几乎不分阴天晴天,想要看看月亮,也只能等着运气好的时候,天上的乌云散一些,才能看见在云之外淡薄的月色。

阎秋司在魔族的一千多年里,从未真正的看过月亮的全貌。

以至于在他下凡的那一年看见了人间的月亮,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月亮可以那么亮,还可以变幻阴晴圆缺。

阎秋司就这样看了许久,忽而声音沉沉的问枫绾:“枫绾,距离掘地瀑布的彩虹出现,还有多久?”

这是阎秋司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了。

他一向不记日子,便隔个一两日就问枫绾一次。

那么多年以来,枫绾跟随在阎秋司的身边,从未见过阎秋司对什么事情如此上心过。

“禀王上,还有五日。”

“五日.......”

阎秋司垂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声好。

越是到了将近的日子,等待的时间便越为煎熬。

等到了那一日,阎秋司带着坊婳和枫绾一起下了凡间。

和上一次下凡一样,几个人一路经过了凡尘河,路过了巨型黑雕,渡

过了凡人桥,最后到达了青莫寺的后山。

他们一大早出发,到了凡间时已经是下午。

阎秋司几人没有停留,直接就朝着云王府赶去。

此时在凡间已经是春日,街道上热闹的人来人往,还是一如当初阎秋司在凡间时候的模样。

什么都会变,唯独京城中的热闹不会变。

坊婳是第一次来人间,看的东一眼西一眼,但是碍于阎秋司在旁边,即便是遇见新奇的东西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京城里面的新奇事儿多,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百姓们讨论的话题已经从郗安的那档子叛乱之事,变成了皇宫中的玲儿公主和情郎私奔了,变成了暮贵妃的母家柳家有谋逆之心,被皇上抄了家,暮贵妃也上吊自尽了。

阎秋司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他的脚步很快,朝着云王府走,一路上无论什么话都入不了他的耳。

就连坊婳和枫绾都赶不上他的脚步。

一直到距离云王府越来越近,阎秋司抬起头遥遥的看见了云王府的殿顶。

他的脚步忽而就慢了下来。

这一条路他曾经走过无数次,路边的每一个摊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小的时候每一次去朋友家玩,都会路过这条路。

在道路右手边第三家有他最爱吃的糖葫芦。

林倾白很少给他买,怕他吃坏了牙齿。

于是他就趁着莲姨来接他的时候,悄悄地跟莲姨要糖葫芦吃。

莲姨宠着他,没等他磨上两句,就给他买了糖葫芦。

那时候他一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牵着莲姨的手,欢天喜地的蹦回家,却没有一次逃过林倾白的眼睛。

每一次他都是糖葫芦还没吃完,就看见林倾白站在王府门口等着他回来。

一看他拿个糖葫芦,林倾白的脸就冷了下来,转身就往府内走。

郗安了解他师父,便会在林倾白转身就走之前,冲过去,紧紧的抱着他师父的腰,冲着他师父笑,冲着他师父撒娇。

林倾白对他最心软了。

每次林倾白只要看见他的笑,冷着的脸就会渐渐松了下来,最后蹲下身子,拿出手帕擦着郗安嘴角的糖汁,无奈的说:“下次不能再让莲姨给你买零食,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

“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会罚你。”

可是下一次郗安还是会如此,林倾白却也从未真的罚过他。

阎秋司生来就是魔族皇子,从未向人低过头,也从未求过人。

他当了魔皇以后,莫说是吃糖葫芦了,就算是将族人杀了吃了,也无人敢说一句话,多喘一口气。

他只对林倾白这样。

只哄过林倾白一个人。

只向林倾白道过歉。

阎秋司却从未感到过一丝厌烦,反倒是觉得就该这样。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虽然身负血海深仇,但每每走过这条路,看见他师父在等他回家,一时间什么都忘了。

而如今日头的阳光还在,街道却早已变了样。

糖葫芦没有了,人也没有了。

再继续向前走,距离云王府越来越近,阎秋司走到了云王府,站住了脚。

云王府也不似从前。

之前的云王府门外守卫众多,红门如朱,高墙绿瓦,若是春日院内的树枝花草还会蔓延到院外,一片的繁荣之景。

可是现在红门上不知道被人用黑毛笔写了些什么,又脏又乱,高墙上的砖瓦破旧,攀缠的藤蔓也早已枯萎。

就连王府上的云王两个字也早已被砸烂。

满眼皆是破败之相。

坊婳望着眼前这个又旧又破的大院子,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王上之前住的地方。

阎秋司却在门前站了许久,而后走上前敲了敲门。

敲门的回声在王府之内回响,门沿上的灰尘随着敲门的震动扑簌簌的往下落,却许久都未有人来开门。

正在这时门口一个挑着扁担的买菜大爷路过,看见他们几人问道:“这家早就空了,你们是来找谁的啊?”

阎秋司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过头,问:“王府里面的人呢?”

大爷看他们几人面生,不像是京城中的人,便说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可千万不要和这一家扯上关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说完老头摇了摇头就要走。

坊婳看一眼站在门口的阎秋司,立刻走上前拦住了老头,又问道:“大爷,我们的堂姐是这家里的丫鬟,现在我们来投奔她,如今找不到了人,您能不能和我们说一说这一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好知道如何去寻她。”

坊婳生的人美嘴甜,老头也就和她多说了两句。

“这家出的事情那可是大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居然不知道?”

“什么事啊大爷?”

“你可知几个月之前的那场叛乱?”

坊婳一听叛乱两个字,双眸震了震,还是继续顺着老头的话问:“我们家住的远,不太清楚,还请您详细的说......”

“那叛乱的就是这家人啊!这个地方以前可是个王府!住的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云王爷!要说你们的堂姐能在这个府里当丫鬟那真是享福来了!只可惜啊,这个云王府出了一个乱臣贼子.......”

坊婳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阎秋司,看见阎秋司还是那副冷然的表情,便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还能怎么然后啊,自然是叛乱未成,死了呗.......”老头砸砸了两下嘴后继续道:“这云王爷是那乱臣贼子的师父,又能讨到什么好?据说是他的徒弟死了没多久,他也死了......”

“那他是怎么死的.......”坊婳的嗓音抖了两下,继续问道。

“至于云王爷是怎么死的,还真说不清,现在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被皇上给暗杀了,有人说他是病死了,还有人说啊.......”说到这里那老头露出了一脸不方便言语的表情,欲言又止的不愿意多说了。

“还有人说什么?”这时候阎秋司大步走上前,推开了坊婳,低声问道。

那老头被他的气势给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坊婳眼疾手快立刻拉住了老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金元宝,笑着说:“大爷,我哥哥性子急,您老见谅,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这个就是报酬。”

老头一看见这么大的一个金元宝,眼睛都亮了,哪里还在乎别的了,立刻将那个大元宝揣进兜里,朝周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对坊婳说:“还有人说啊......这云王爷有龙阳之癖,早就和他的小徒弟勾搭在一起苟且了,他们商量好了,一个人夺王位,一个人做谋算,可是不成想王位没得到,他的徒弟就先死了,于是他也随着一起去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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