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神山之巅的纯白神殿，沐浴着天光，圣洁又神圣。

“为什么回这里？”妄月跟在花雾身后，有些不解地问。

花雾听见妄月这话，转过身来，她手中不知何时折了一枝花，她转下花枝，随后抬起花枝朝他探来，“怎么了，是有什么小秘密，不能让我看见吗？”

柔软的花瓣轻轻贴着他的下颌，没什么力道，可他还是跟着花枝的力量抬起头。

清澈的眸子映出对面少女的模样，他心跳就忍不住加快。

妄月掐住和心脏一起悸动的指尖，“没……只是我这边没有知因神殿那边舒服。”

他所有的秘密只是……喜欢她。

但现在那也不是秘密了。

花朵顺着他下颌下滑，带起阵阵的酥麻。

妄月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克制灵魂深处沸腾的冲动。

柔软鲜红的花朵落在他胸口，稍作停留后，被主人连同枝干一起按在他怀里。

少女松开手，妄月下意识接住往下坠落的花枝。

花雾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这里建成后，我还没来过，带我转转吧。”

妄月握着花枝，轻声应：“……好。”

岭光神殿很早以前就建成了，不过妄月不愿意搬过来，花雾很纵容他，允许他继续住在知因神殿。

所以这边建成后，便一直空着。

直到她离开后……

妄月很尽职地带着花雾转一圈，给她介绍哪里是做什么的。

这个神殿是花雾亲手设计的，她当然清楚哪里是做什么的，不过妄月说，她也没打断，安静地听。

“我最喜欢这里。”妄月将花雾带上神殿的最高处。

“为什么？”

妄月指向远方，“因为这里可以看见知因神殿。”

花雾顺着他看向那个被神光笼罩，但看不清样貌的地方，“我都不在那里了……”

妄月睫羽微垂，声音很低，“可是我所有的回忆，都在那里。”

——雾里看花

花雾不虐的哈~

你们不要乱说，哼！！.

墨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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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神明坠落（6）

“从妄月有记忆以来，他的一切都在知因神殿，与她息息相关。

离开知因神殿，就仿佛是要将他从她的世界中剥离。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搬到这里后，每次他只有站在这里，才可以平静一些。

花雾看向安静注视远处的少年，天光沿着他漂亮的眉峰落在鼻梁，打出一道浅浅的光影。

红色的衣裳衬得年轻的主神既如烈火一般灼人，却又圣洁清雅。

花雾突然上前一步，在妄月看过来的时候，轻轻吻住他。

他在漫天的神光中，被他的神明亲吻。

……

……

鲜红的花瓣坠落，被风卷起，飘向远处，徒留花枝静静躺在纯白的地面。

有神鸟从天边掠过，清丽的啼鸣响彻天地，它离神殿时近时远，但在快靠近神殿最高处的时候，又忽地冲进云层，消失不见。

妄月感觉拂过自己面颊的风都是烫的。

但身后的柱子是冰冷的。

如果不是旁边有栏杆，妄月感觉自己会从这里坠落进下方的深渊，失重感和眩晕感交替着向他袭来。

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在妄月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花雾结束了这个吻。

“不……不继续了吗？”妄月没看花雾，脸上连同耳根都是通红。

花雾退开半步，撑着栏杆瞧他，意味不明地说：“你喜欢这么野的？”

“……”

也……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反正这里不会有人出现。

但妄月没敢说，他瞄花雾一眼，见她没有继续的意思，将衣服顶端的两颗扣子重新扣好。

“妄月。”

妄月身体还有些不自在，听见花雾的声音就忍不住颤了颤，他轻声应：“嗯。”

“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

妄月不知道花雾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他稍稍抬头看向她。

花雾却没看他，而是望着远方，“你有想清楚，你对我的感情会不会只是依赖。”

神明的生命是漫长的，并不存在束缚在人类身上的伦理道德。

妄月对她来说，除了是她亲手养大的，还是平等的神明，是她的同僚。

他们之间并不存在其他障碍。

但是……

花雾担心自家小朋友把某些感情错当成喜欢。

“我不是小孩子了。”妄月明显不喜欢花雾这么说，但他还是认真回答：“我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感情，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他后面说得小声了些。

不过这里很安静，花雾还是听清了。

他最后那几个字是——占有我。

花雾轻笑一声，“你胆子变小了，之前你胆子可大着呢。”

妄月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

他在那些小世界里，特意封闭自己的记忆，第一是怕她发现自己，第二……就是为了让自己放肆一些。

可是现在面对她，他不敢……

他承受不起任何拒绝。

他会疯的……

花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怎么找到我的？”

圣镜碎片是可以寻人，但也有诸多限制。

他最多能知道她的大概位置。

妄月老老实实将自己如何找到花雾讲一遍。

一开始他确实只得到一个模糊的位置，但是他到了那里后，感受到宿羲的神力……他就直接去找宿羲了。

花雾无语，怒骂一声：“叛徒。”

花雾将宿羲骂了几遍，又问：“为什么封闭自己的记忆？”

妄月想找个理由，但对上花雾的目光，又老老实实回答：“我……不敢。”

他如果什么都记得，那他很可能根本不敢接近她。

更别提……

花雾大概明白妄月的意思。

“没看出来，失去记忆的小朋友那么野呢。”又疯又野，真的是……

妄月将脑袋埋得更低，就如同被家长发现有两幅面孔的小朋友，既觉得羞耻，又有些紧张。

就在妄月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突然被人揉了下，“不过我很喜欢。”

妄月唰地一下抬头：“真的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浅浅的吻。

这个吻比刚才要轻柔得许多，但也短暂。

妄月很想多和花雾贴贴，但他向来听话，并未挽留。然而他又想到花雾刚说的话，大脑还没做出反应，手已经将花雾拉了回去。

花雾本来就是站着的，妄月坐着，被他这么拉过去，妄月正好环住她腰身，将脑袋靠在她怀里。

胆子稍微大了一点的妄月，到底也只是‘大了一点’。

他抱着花雾也没敢做什么。

不过这对妄月来说，已经是让他心跳加速的行为了。

妄月好一会儿都没被推开，还感觉到花雾将手放到了自己颈侧，摸他的耳垂。

小的时候，他偶尔会被她抱在怀里，她想事情出神，也有这样无意识的动作……

这个习惯，一直到她不再抱他……

妄月此时既想花雾触碰自己，又有些害怕花雾这么碰自己。

他努力平复下心底翻涌的灼热，闷声开口：“那……你知道是我吗？”

“不知道。”

妄月一愣，有些低落：“哦。”

……虽然她不知道，但她每次还是选择了自己，从没选择过别人。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还是很重要的。

妄月这么一想，就好受了不少。

妄月安慰好自己，抬头看她，“你不去见其他主神吗？”

花雾垂眸，直直望进他眼底，笑着开口：“我以为你现在想我陪你。”

妄月耳根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再次爬上耳尖，他移开视线，侧脸贴着她小腹，将她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