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59)
无奈皇帝陛下不解风情,不知怜惜。
美人只能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也白白便宜她看热闹。
云莺暗道他不解风情的心声传入耳中,若赵崇此刻正在喝茶,必定又要被呛上一回。他实在太低估自己这位爱妃倒打一耙的本事,不解风情的人到底是谁?
又见她凑趣般看起荣安县主的热闹,赵崇眉心拢一拢。
细说起来也不甚明白。
她居然觉得荣安县主楚楚可怜?
那样扭扭捏捏的姿态不烦么?尤其眼泪莫名其妙、没有缘由地说来便来,这要是个龙王,岂非处处水患成灾?更不提她心下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
心念如电转间,赵崇面色微沉,冷淡道:“朕只记得答应过淑贵嫔让她趁秋狩见识朕狩猎的模样,却不记得应允过荣安县主。”
当下勒马靠近云莺,便换到云莺身下那匹玉花骢马的马背上与她共乘一骑。并在云莺反应过来之前握住缰绳,一夹马肚使他们身下的大马沿着山道疾驰起来,而泫然欲泣的荣安县主被他丢在原地。
云莺回过神时他们已策马奔出去很长一段路。
感觉到身后坚硬的胸膛,她撇了下嘴,这样能看个什么狩猎风姿啊?
听见云莺的心声,赵崇闷笑,放慢马匹行进的速度并抽空抬手掐一把她的脸:“爱妃当真不介意旁人一道?”
云莺好笑,克制着语气说:“只要陛下不介意,臣妾自不会介意。”若他高兴带上荣安县主一起,难道她心中介怀便能改变他的想法吗?
赵崇自觉从云莺的话里品出点呷醋的意味。
他沉吟数息悠悠道:“朕还是喜欢和爱妃待在一起。”
云莺:“……”
这就是当初把她抓到眼皮子底下习画的原因?
念头闪过,忽见林中蹿出一只白色的狐狸,她注意力也立刻被吸引过去。
“陛下!”
云莺抬手指着那白狐,压低声音生怕惊扰那只小玩意。
幸得他们这会儿骑马走得很慢。
否则光马蹄声便能立时惊得它不知去向。
狐狸虽不稀罕,但多为色黄或黑者。
相比之下,白狐不仅极为少见,更被认为是祥瑞之兽。
赵崇眯眼盯得几息那隐在灌木丛中的白狐,勾了下嘴角对云莺说:“让阿黄去,叫阿黄别将这白狐伤着了。”极为顺口喊出云莺给那一只波斯犬取的名字。
云莺微怔,继而仰面去看赵崇不确定问:“阿黄当真可以吗?”
“爱妃竟不信它。”赵崇哂笑,又觉得平衡。
看。
虽然他的爱妃时常不信他,但好歹不至于是相信一只狗也不相信他。
跟随在左右的侍卫抱着波斯犬上前。
赵崇翻身下马,继而伸手扶云莺也从马背上下来,而波斯犬也被放到地上。
云莺蹲下身轻抚两下阿黄的狗头,示意它去捕捉那只仍在灌木丛中的白狐,又殷殷叮嘱不要将白狐伤了,这才半信半疑将阿黄放开。
身为波斯猎犬的阿黄却天性聪颖。
它认定那只白狐为猎物后便迅猛朝白狐追去。
云莺和赵崇站在山道上,一瞬不瞬盯住阿黄,见它在山林间追逐着那只白狐来回扑蹿。不一时,阿黄口中叼着白狐,迤迤然回到云莺的面前。
赵崇侧眸,只消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侍卫上前取走被阿黄叼着的白狐。
稍微检查过后向赵崇和云莺禀报白狐仍活着。
来秋狩之前,云莺对阿黄这只波斯犬的期待无非是能猎上几只野山鸡、野兔子罢了,好过她自己费力。如何想过它能帮自己活捉只白狐回来?云莺当下倍觉新奇,又从侍卫那里要来肉脯喂它。
赵崇得意:“朕亲自为你挑的波斯犬如何?”
“阿黄真棒!”云莺由衷称赞。
被自己的爱妃无视了个彻底的赵崇:“……”
随即见云莺甚至不顾礼义廉耻在大庭广众下亲了下那只波斯犬的狗头,简直怒从中来。怎得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赵崇沉下脸取来水囊递给云莺。
“漱漱口。”
云莺扑哧一笑,伸手接过水囊,认真漱了口。
赵崇的脸色这才缓和,拿帕子帮她擦擦嘴,嫌弃说:“也不怕脏。”
云莺没接话。
毕竟,她做完那事也立刻后悔了。
顺利收获一只可称之为瑞兽的白狐,云莺心情松快,沉迷于指挥着阿黄帮自己捉野兔子、野山鸡、野貂……每每有所收获,必定欢喜无比连连夸赞起阿黄。
皇帝在旁边拉弓搭箭猎下一头花鹿也只能得她敷衍的一句“陛下英武”。
赵崇悔恨不已,早知他该亲手猎下那只白狐。
然为时晚矣。
白狐轻易不可得,再无第二只给他个机会显一显神通。
直到他们骑马打道回行宫,赵崇也没能成功得云莺的青眼,今日狩猎的风头悉数被阿黄这只波斯犬抢尽。
回到行宫,皇帝猎得只白狐的消息不胫而走。
嘉赏朝臣的宴席上,众人纷纷祝贺,直道遇此白狐乃祥瑞之兆。
待他们吹捧得差不多,赵崇方含笑举杯看一眼身侧的云莺说:“这只白狐瑞兽乃是淑贵嫔发现,也是淑贵嫔的猎犬捉回来的,论起功劳,非淑贵嫔莫属。”
席间大臣们齐齐看向云莺。
在这种事情上绝不敢居功的云莺头皮发麻,便道:“臣妾能发现这只白狐亦全仰赖陛下。臣妾之猎犬,亦为陛下赏赐,万万不敢邀功。”
语毕云莺又怀疑皇帝故意寻机让她在众人面前吹捧他。
不由不动声色朝他横过去一眼。
赵崇笑一笑,在桌案下悄悄握了下云莺的手。
之后三言两语略过这一茬,与群臣共饮,席间气氛又热闹起来。
清河公主将皇帝与云莺两人眉眼间的官司看在眼中,慢慢饮下一盏酒,双颊泛着一抹红晕,微笑去看坐在她旁边的荣安县主:“荣安若跟着我皇兄去了,指不定这发现白狐瑞兽的功劳便是你的。”
被皇帝拒绝随行之事,荣安县主自然不会对旁人说起。
那两名侍卫按照皇帝陛下的旨意送她去寻清河公主,她也没让他们出现在清河公主面前。后来清河公主问起,也只道自己不小心耽搁时辰错过了。
此时听见清河公主的话,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但面上浅浅一笑:“殿下惯会取笑我,我哪里能有淑贵嫔娘娘的本事?”
清河公主又饮下一杯酒,嗤笑:“也无非是……”说着意识到不对,顿一顿,转而道,“罢了,总归是喝酒吃肉更畅快。”
荣安县主心下遗憾清河公主那未说出口的话。
面上微笑着举杯与她同饮。
宴席至亥时附近才散。
赵崇送云莺回到正殿以后交待云莺沐浴后不必等他休息,便去处理要务。
云莺也一贯不同他客套,沐浴梳洗过自顾自躺下睡觉。
及至秋狩的第二日、第三日,随行众人各自狩猎,才一日便浑身酸软的云莺只待在行宫,哪里也不想去。赵崇也没有出去,留下批阅堆积的奏疏,云莺则忙着看话本、喂白狐、逗阿黄,不亦乐乎。
幸好行宫有温泉热汤可泡。
缓和过两天,云莺身上的酸软散了个七七八八,又跟随赵崇骑马入山林。
赵崇没有再如第一日那样同她共乘一骑。
两个人骑马并行入得山林深处,见到的猎物多起来,依旧收获颇丰。
变故却出现在刹那之间。
暗中飞来的利箭射中身下马匹,玉花骢马吃痛受惊,长啸嘶鸣中抬起前蹄。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马背上的云莺反应不及,手中缰绳没能握住,眼见要摔下马去,又忽觉一条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腰。下一刻她被抱起来,继而颇为狼狈面朝下伏在另一匹马的马背上。
她抬眼,瞥见山林间似出现蒙面黑衣人。
不等多看两眼马匹已疾驰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