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48)

作者:寒花一梦

下一刻耳边听见云莺内心的嘀咕——

【地方果然小了些。】

【不过离得这么近,倒个个互相看得清清楚楚。】

赵崇不动声色觑一眼云莺,又听夏江躬身说:“陛下,宫女小梅以及四名近来与她有过接触的宫人已经带到。这四人中,两人在朝晖殿当差,一人在昭熙殿当差,还有一人是在绿绮轩当差。”

朝晖殿是贤妃居所,昭熙殿是娄昭仪居所,而绿绮轩是姜贵嫔居所。

夏江话出口,娄昭仪和姜贵嫔齐齐脸色变了变,连带贤妃眉眼间一贯的淡然之色也散去了几分。

“这个小梅不是……”陈贵嫔突然开口,引得众人朝她望过去,她似反应过来自己失礼,离座福身告罪道,“臣妾失礼,请陛下恕罪。”

赵崇语声淡淡:“陈贵嫔发现了什么?”

“启禀陛下,臣妾记得,这个名叫小梅的宫女从前乃是在绿绮轩当差的。”陈贵嫔维持福身的姿势对赵崇说。

姜贵嫔脸色发白,连忙也离座道:“陛下,小梅确实曾在绿绮轩当差。只是她笨手笨脚,竟然失手打碎陛下赏赐给臣妾的花瓶,臣妾才将她从绿绮轩打发出去的。后来她去何处当差,臣妾实在不知。”

虽然尚未弄懂其中究竟牵扯到什么事,但陈雪珍此时提起这一茬,兼之夏公公说宫女小梅与绿绮轩的宫人有接触,姜贵嫔立时明白陈雪珍是在故意恶心她。

又不仅是恶心。

倘若她撇清不了关系,这罪责岂不是要落到她的头上?

反应过来陈雪珍是当真恨上她,恨不得她下场凄凉,姜贵嫔偏过头朝旁边的陈雪珍看过去一眼。

她眸光闪了闪,咬咬牙说:“却不知陈贵嫔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贵嫔说笑了。”

陈雪珍迎上她的视线,“不过是记起来这件事,如实禀报与陛下罢了。”

“可是将这个小宫女遣来清竹阁做事的不是贤妃娘娘么?”始终沉默坐在末尾的吕宝林在此时却比其他人先开口,而她话一出,陈贵嫔和姜贵嫔皆变得缄默,四下脸色最难看的人也变成贤妃。

吕宝林似浑无所觉,她与赵崇福一福:“嫔妾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了,请陛下恕罪。”

“从前六宫事务由贤妃娘娘一人掌管,故而嫔妾想着这个小宫女会来清竹阁做事应当是贤妃娘娘遣来的。至于其中有没有别的事情,嫔妾便也不清楚了。”

话里话外分明说贤妃的嫌疑也很大。

把贤妃推上风口浪尖。

“妹妹到底年纪小不懂事。”贤妃望向吕宝林,压一压眉眼,“即便从前六宫事务只由我一人掌管,又焉有被我遣来清竹阁便受我指使的道理?”说罢她这才起身冲皇帝福身道,“陛下明鉴,今日清竹阁之事,臣妾实不知情。”

云莺端坐罗汉床,欣赏着陈贵嫔与姜贵嫔、吕宝林与贤妃之间的交锋,心下暗自咋舌,更遗憾此刻手边没有瓜子干果蜜饯之类的零嘴儿可以享用。

去看皇帝,见他一张脸黑如柴炭,险些“扑哧”一笑。

但心思终究放在眼前这些人上。

这些人里有没有那个背后生事的人?

按照她的判断是有的,而除去良妃可以排除嫌疑,陈贵嫔的嫌疑也不大。

至于原因……

陈贵嫔若有那等本事也不会因为在六宫肆意妄为、作威作福而从四妃被降为贵嫔,更不会精心筹谋一番便迫不及待针对起姜贵嫔。当然最重要的是,宫女小梅在听见陈贵嫔说起她曾在绿绮轩当差一事,脸上依旧不见半分的慌乱。

若是陈贵嫔,且其目的是针对姜贵嫔,这个小梅便该有所配合。

而非不甚担心被发现她在绿绮轩当过差。

众人心声一直在赵崇耳边聒噪不休。

只他不得不听着,又在这片嘈杂中捕捉到云莺的心声,见她分析起情势,禁不住认真听得片刻。

虽然将这桩事当热闹看,但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却无戏谑玩闹之心。

终究也是正经对待的。

她对陈贵嫔的言行举止做出的判断,亦可谓切中要害。这个宫女小梅对陈贵嫔那些话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反应,面上如此,心下同样如此。

反倒在吕宝林说起是贤妃遣她到清竹阁做事之际,她心中生出波澜。

赵崇听见她内心喊得一声“娘子”。

“你们和这个叫小梅的宫女什么关系?”在贤妃话音落下后,所有人便都在等着皇帝发话。不曾想,半晌等来的是他手指点一点朝晖殿的两个宫人让他们回话。

云莺挑眉,看向贤妃。

这一桩事情会是贤妃做下的吗?

第29章 赢家

皇帝首先让朝晖殿的宫人回话, 不免令在座的妃嫔们生出一点心思。只拿不准皇帝用意,又想不出贤妃做这种事的理由,故而个个凝神听着那两个宫人的说辞。

“启禀陛下,奴婢与小梅乃是老乡, 平日里才偶尔有些来往。”在朝晖殿当差的小宫女首先冲着皇帝连连磕头, 一迭声说,“但近来奴婢与她实在没有什么接触, 只是前几日遇到她, 听说她被淑贵嫔训斥,顺嘴安慰过她几句。”

“但是小梅在清竹阁做过些什么, 奴婢实在不知情。”

“奴婢更不想她如今竟然有胆子谋害主子, 奴婢也绝不曾帮她做过任何事, 求陛下明鉴。”

她一面为自己辩解一面不停磕头。

大抵觉得冤枉,下了十分力气, 转眼额头有血迹渗出来,一片鲜红。

这宫女的几句话却听得娄昭仪心下冷笑连连。

主子训斥下人算什么,也值当拿出来说?难道以为这能给淑贵嫔上眼药?

“前几日是哪一日?”

云莺看起来没有太在意这宫女的小心思,似笑非笑问。

“回淑贵嫔的话, 奴婢记得是初一那一日。”

“因那日,诸位娘娘和娘子们过来了朝晖殿与贤妃娘娘请安。”

云莺便平静望向赵崇,不紧不慢道:“是臣妾方才禀明陛下,臣妾撞见过这个叫小梅的宫女冒冒失失从竹林里面跑出来的那桩事。”

她说着眼底沁出笑:“看来是臣妾的不是。”

“或许那日臣妾不曾训斥小梅,今日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那名朝晖殿的宫女听见云莺的话怔一怔,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不妥当,慌忙又磕着头道:“是奴婢失言, 奴婢滥言多口, 请淑贵嫔恕罪。”

云莺只笑不说话。

赵崇手指慢慢点了下榻桌, 淡淡出声:“既然滥言多口,便掌嘴二十。”

那宫女一惊,欲求饶,夏江已经立刻示意两名候在一旁的大力太监上前捂住她的嘴把人拖出去。不多时,廊下传来宫女被掌掴的动静,屋内一众妃嫔们听得心惊,但更心惊的是皇帝对云莺的回护。

只这个宫女确实话有不妥。

皇帝此举也是杀鸡儆猴,告诫其他几名宫人小心回话。

原本和那宫女跪在一处的朝晖殿另一名小太监这时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云莺朝他看去,当下又听夏江冷冷开口对这小太监说:“小路子,即刻将你和这个宫女小梅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陛下,若有欺瞒,小心自己的小命。”

小太监当即磕头喊冤。

“奴、奴才和这个小梅什么关系也没有,陛下明鉴!”

“大胆奴才,在陛下面前竟敢信口雌黄!”夏江听言便厉声呵斥,“你今日分明才与小梅私下见过面,初一那日你们也见过面,甚至前两日,有小宫人看见你们两个人走在一处,你和小梅究竟什么关系,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短短数日,这小太监便与宫女小梅见面三次。

时间上亦无比凑巧。初一那天,小梅被撞见从竹林里跑出来,他们见过面。今日小梅突然从竹林里跑出来以致于冲撞御驾,他们也曾见过面。

这样屡屡见面,却说什么关系也没有,能让人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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