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126)
“阿黄。”云莺无奈喊一声再扯一扯狗绳,阿黄这才乖乖回来她的身边。
赵崇却深觉欣慰。
许久不见阿黄一样记得他。
到底也算没有辜负当初在紫泉山一起翻山越岭的情谊。
而眼见皇帝陛下注意力全在云莺身上,娄昭仪看一看姜贵嫔、崔婕妤和傅才人。知她们的身份不便出头, 娄昭仪沉住气走上前,与赵崇略福了下身,笑道:“陛下来得正巧,几位妹妹正在练习一支舞蹈,陛下不若也品鉴一番?”
云莺听着娄昭仪的话,不由暗叹皇帝陛下来得同她一样不凑巧。
倘若迟上一刻钟,当可直接欣赏到那一番精彩的表演。
熟稔的心声让赵崇心情更愉悦。
分明是云莺根本不在意有人向他邀宠才有这般看热闹兴致, 此时此刻他也生不出旁的情绪。
但眼下这局面……
放在从前, 赵崇不会留下品鉴这番所谓的表演, 如今却不能不多想几分。
云莺赶巧也在这里,如若直接拒绝,许是要怪罪到云莺头上,如若留下来欣赏,又少不得叫云莺误会,以为他对旁的妃嫔仍有想法,这倒同云莺在意与否无关。
左右为难,赵崇自然记起自己母后。
倘若不是母后要求他两个月不能去月漪殿,他也不会路过御花园时望见云莺的背影便巴巴跑来“偶遇”。
以致于落得这般境地。
既然他遵守约定不曾去过月漪殿,母后帮他解个围,只当有来有往。
“朕要去永寿宫给母后请安。”
赵崇看一眼娄昭仪,“你们便随朕去永寿宫,也正好让母后一道品鉴。”
娄昭仪不意皇帝会开口让她们去永寿宫。
但好歹是有个表演的机会,更何况皇帝陛下已经发了话,她们几个人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淑昭容也去。”
赵崇很快看向云莺,补上一句。
“臣妾领旨。”对此无可无不可的云莺应下赵崇的话。
自也不晓得,赵崇此时一面暗暗打着同她多待一会儿的主意,一面非要叫她亲眼看着他没有起什么别样心思。
未几时,御辇在永寿宫正殿外稳稳停下。
云莺、娄昭仪、姜贵嫔、崔婕妤以及傅才人也相继到了永寿宫。
因计划被打乱,负责表演的姜贵嫔三人路上难免忐忑。
按照计划,崔婕妤曾在御花园偶遇过皇帝陛下,她们便也用上守株待兔的法子。这法子笨拙,但妃嫔不可窥探帝王行踪,笨一点的法子至少很完全,且消息总归会传到夏江公公耳中,亦即皇帝陛下总会知道,她们便必定有机会。
未曾想提前被皇帝陛下撞破,又让她们来永寿宫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表演。
好在太后娘娘向来温和,想到这一点,她们方不至于太过慌乱。
娄昭仪为着能在御花园“偶遇”皇帝陛下,筹谋多时。
她需要得宠的那个妃嫔不会变得像云莺一样轻易压在她头上,也要那个妃嫔足够温顺听话。
念及陛下向来不是耽溺情爱之人。
是以,她没有将宝悉数押在某一个妃嫔身上,而是让姜贵嫔、崔婕妤和傅才人三人皆参与进来。
娄昭仪原本势在必得。
然而刚刚瞧见皇帝陛下看着云莺时眼角眉梢染上的笑意,心里变得没底。
她禁不住去转过脸看正在将那只波斯猎犬交给宫人看护的云莺。
觉察她视线的云莺不紧不慢望过去,淡淡一笑:“娄昭仪,我们也快些去向太后娘娘请安罢。”
云莺的从容镇静让娄昭仪心里很不舒服。
在她看来,这种从容镇静无外乎来自皇帝陛下的偏宠。
但这局面定会被打破。
娄昭仪坚定心思,和云莺相继入得永寿宫正殿,姜贵嫔三人随即也跟在她们的身后进去了。
周太后见赵崇来请安身后还跟着那么多妃嫔,心里大概有了数。
之后,她面上一切如常,欣赏过姜贵嫔几人的精彩表演,也有一番赏赐。
娄昭仪本便是精心挑选的这三人。
姜贵嫔擅琴,崔婕妤擅箫,悠长典雅的乐声回荡在殿内,配上傅才人的翩翩舞姿,实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坐在殿内的云莺也认真欣赏这一场表演,大饱眼福。相比之下,赵崇是最无心欣赏的那个,他目光时不时落在云莺身上,却不能盯着她看,唯有不时看上一眼。
周太后将皇帝这幅模样看在眼里,倍感无奈。
于是待姜贵嫔几人领赏谢恩,周太后道:“你们有心了,哀家有事和陛下商议,若无旁的事,便先退下罢。”
娄昭仪和云莺当下起身同姜贵嫔她们几个人知情知趣退出殿外。
她们离开后,周太后没好气瞥向赵崇:“陛下不是答应过哀家,两……”
“朕并不曾去过月漪殿。”
赵崇理直气壮截断周太后的话,笑一笑,“母后明鉴,朕今日乃是在御花园偶遇的莺莺。”
莺莺?
周太后因为皇帝这不遮掩的称呼而扶额。
赵崇同样意识到自己喊得太顺口,轻咳一声道:“今日之事,算不得违背同母后之间的约定。”
周太后轻叹一气:“陛下是打量哀家老了,看不明白了是吗?”
“分明是陛下眼巴巴赶去同她见面,如何叫做偶遇?”
“陛下当真这样上心她?”
赵崇微笑,没有否认周太后的话,只说:“朕赶巧路过御花园瞧见她,才能同她见上一面,的确是偶遇。”停顿几息时间,他又道,“今日多谢母后了。”
“陛下一个月不去月漪殿,倒不见淑昭容去求见过陛下。”周太后回想皇帝方才恨不得一对眼珠子黏在云莺身上的模样,再回想云莺专注看表演的样子,心下有所计较,“便是刚刚在殿内,哀家瞧着淑昭容也不怎么在意陛下。”
赵崇平静道:“若她来求见朕,且刚刚不顾那么多人在和朕眉目传情,恐怕母后又要发愁她不端庄矜持了。”
执壶为周太后添一盏茶,他慢悠悠说,“朕对她的好她心里是知道的。”
周太后对赵崇如同护犊子般的架势没辙。
她唯有道:“陛下当信守约定,余下一个多月也要多加克制。”
赵崇离开后,周太后端起那杯已然冷了的茶满饮一口。
想起云莺,她暗忖,待再过些时日,当找个机会单独和云莺聊一聊才是。
云莺回到月漪殿,休息片刻,碧梧从外面进来:“娘娘,查到了。”
她凑近云莺耳边低语,“静安太妃去岁年底曾让长春宫一位姓钱的嬷嬷随清河公主回公主府。”
姓钱的嬷嬷?
如果清河公主驸马之死有蹊跷,那这个钱嬷嬷多半逃不了关系。
会让碧梧去打听这件事,盖因由驸马薛晖之死,云莺想起自己前世病逝。她生下第二个孩子以后身体一直不好,第二个孩子也夭折后,遭受打击以致一蹶不振。
薛晖的死若是静安太妃的手笔,其实谈不上让她惊讶。
只是,这等厉害的手段让她不能不警惕。
她前世同静安太妃、清河公主皆无什么交集,这个钱嬷嬷,她也不认识。
按理应不至于招来祸事……
至于旁人用了静安太妃这等手段来谋害她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一来不是谁都有那样的本事,二来前世她对后宫妃嫔,甚至对周太后皆多有警惕,若她为人所害,那多半是被她疏忽之人。
单凭这点消息,云莺现下并不能确定任何事。
但她依然留了个心眼,打算对静安太妃和清河公主的事多两分关注。
或许她前世当真是病死的。
那样,与她也无什么区别,可若不是,多留个心眼无疑是好事。
勤政殿。
白日在御花园见过云莺之后,赵崇发现近一个月时间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念想变得汹涌,如食髓知味,无法控制反复想起,反复惦记。勉强批阅完奏折,他抬手摁一摁眉心,见天色已晚便去沐浴。